冷不防的,普布拉姆和蔼地问:“你们两什么时候结的婚?”
“……刚刚。”
普布拉姆便笑:“在草原结的么?”
“……算是吧。”
“等你老婆醒了,你赶紧带她离开,高原条件太艰苦了,一般人受不住。”
没有高压锅,沸点低,药熬了一下午才见好。
普布拉姆把药放在床边,出去赶羊群回圈,央金跟去帮忙。帐篷里只有金世安和银枝两人。
银枝默默看着黑不拉几的药水,许久没说话。
“喝么?”金世安说,“人家辛苦熬的。”
银枝嘴角抽了抽:“我又没病,不需要喝。”
拒绝之意非常明显了。
金世安自告奋勇:“那我帮你喝吧。”
一口下肚,碗里的药少了半碗,金世安唏嘘不已:真他妈苦。
银枝蹙眉说:“你不怕喝出毛病?”
“咱皮糙肉厚,不怕。”
银枝默然,探身顺过药碗,一声不吭地闷头喝了个干净。
“……”金世安目瞪口呆,“你干什么?”
银枝擦擦嘴角,说:“要死一起死吧。”
金世安道:”你这算不算夫唱妇随?“
银枝不理会你这个问题,直接问:“怎么样,你一下午都跟那女人说了什么?”
金世安说:“旦增想买辆车,但被汉族商人坑了,所以现在心头郁闷记恨着。一听说我们是收购藏玩的商人,立马翻脸不认人。”
两人沉默一阵,银枝不可思议道:“难不成我们要哄他高兴,还给他变个车出来?”
当然不可能。
金世安失笑:“你想哪去了?他想得美!”
银枝想了想,慢慢握住他手:“要不算了吧,这颗珠子。”
“嗯?”
“人家不想卖,我们也不能明抢。还是算了,我们明天继续往南走。”
金世安说:“不成,我说过要把这颗珠子送你当贺礼。”
银枝说:“你早就送过了。”
“但你还回来了。”
“我只喜欢那颗天珠,你要是不介意,再送我次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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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将至,普布拉姆忙完回来,头巾下的脸倦色十分明显。
”今天风太大了。都把一只羊崽子吹到山沟沟里去了。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把羊捞出来。”
金世安道:“为什么不叫我帮你呢?”
普布拉姆道:“你不是照顾你老婆么?”说着看向银枝,见银枝已经睁眼,惊喜道:“姑娘醒了呀?头还疼吗?”
金世安翻译了遍,银枝笑道:“好多了,谢谢嫂子。”
金世安把银枝扶起来,“嫂子,这两天我们打扰了。我们明天就走,以后有缘再见。”
银枝“虚弱”地根本站不起来,金世安瞅这架势,干脆把她扔后背背起来。
普布拉姆见状,以为银枝的病还没有,刚想开口问,金世安便解释说:“我媳妇她喜欢我背。”
普布拉姆笑着点点头。
抬起帘子,她的笑僵在脸上。
与此同时,旦增的表情也凝固了。不远处,那只大马正悠闲地吃草。
“这两个人怎么在家里?”
普布拉姆慌忙解释道:“这个女孩子病了,我看她……”
“病了该去医院,来找我们干什么!”
银枝虽然听不懂藏语,但这言语间的□□味,已经突破语种限制了。她闭着眼睛没说话,依照剧本要求,继续扮演一个病人。
她听到金世安跟他交流。金世安用的赔笑语气,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如果是曾经,金世安必定直来直去,哪里会打圆场。
可是事态发展不对劲。
金世安的赔笑没有起任何作用,旦增暴怒地跳起来,只听“噌”地一声,什么锋利的东西出窍了。
刀!
藏族牧民随身带刀!
“安子放我下来,快跑!”
普布拉姆险些吓晕,“你干什么?”
旦增骂着脏话,挽起袖子,捏着噬过血的藏刀。
金世安早背着银枝拔腿跑了。
谁知在靠近车时,一道黑色身影飞过来。金世安余光瞥见,下意识侧过身躲,身体失去平衡,两人齐齐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