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两个同伴,不是小事。更何况儿子的智力存在障碍,这一路上更不是小事。
银枝瞅她脑中回放她的话,忽抓到一个重点:“他不是……”食指轻轻敲脑袋,“请老师,怎么会?”
宋丹青面色如常地拿回一个图画本,“你看,这是阿唐画的。”
银枝从第一页开始翻,入目的是一尊用水彩笔涂色的大观音像。线条虽然有些许不流畅,但颜色搭配浓而不艳,相得益彰。
很难想象,出自一个智障儿童之手。
这孩子对绘画有天赋。
银枝想到金世安。
这两人会不会有别样的缘分?一个28,一个刚满11岁。
“哇——”阿唐突然哭起来,毫无征兆。
宋丹青随即去哄,见银枝在看他们,有些尴尬道:“有时候他会这样突然哭,其实没什么毛病,就是想哭。”
银枝有些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把图画本放在干净的桌子上,同时把饭钱放在本子上,道:“宋老板,对不住,我们的车满了。载不了人了。”
银枝拒绝人,向来直接,鲜少拐弯抹角。
今天,她却找了个这样拙劣的借口,拒绝了宋丹青。
找借口是因为可怜这个沧桑的女人。但可怜不代表她就得答应她。
金世安倒是好奇,“都说女人心软,我还以为你会答应。”
银枝笑笑,意有所指:“我心硬还是软,你不知道?”
“……”金世安被噎住。是了,当年她弃他而去,他当真以为她的心是铁榔头。
银枝又笑了笑,这次笑容柔和妩媚,她抓住他手,放在自己胸口,“你捏捏,看是硬是软?”
“……”
金世安如法炮制,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摸摸我的。”
银枝轻轻揉了揉,甚至弹了一下,评价道:“不错,弹性好,能屈能伸。”
“咔嚓。”
门被人毫无预兆地推开,来人一愣,笑容甚僵硬。
银枝、金世安:“……”
赵扎西笑着说:“你们继续,继续。”
他们收回自己的手,停止“袭胸”。
银枝问:“你来干什么?”
“我那事你一直没给我回应,我着急啊,就来问问。”
银枝无语,半天功夫都没有,你有什么可着急的。
金世安倒对赵扎西的不请自来无所谓。他不苟言笑,与赵扎西握了握手,寒暄几句,便让银枝帮他买盒烟。
银枝很配合,听话地去了。
她特意在外面多呆了会,带着墨镜望了会万里无云的蓝天,估摸时间差不多了,才回病房。
赵扎西已经走了。
金世安说:“烟呢?”
银枝把黄果树扔过去,“有结果了吗?”
“有了。”金世安说,“我们就带他玩。过几天就上路。”
银枝好笑道:“人家是前辈,该是他带我们玩吧。”
金世安道:“都没毛病,你说得对。”
银枝狐疑:“你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金世安矢口否认:“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不可能的,放心。”
*****
他们再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末。
利用张老板的人脉赚的15万,银枝留了2万的保底钱,剩下的,匿名捐给了宋丹青。
没人知道这件事,银枝和金世安打算把它当秘密,扔在高原的风里,散成灰烬。
与此同时,赵扎西则表现出了惊人的厚脸皮。比如,一上车,就抢了银枝专属的副驾驶座。
“我坐前面,方便指挥。嘿嘿,这附近哪有天珠,我都是非常清楚的。”
“这车该向哪开,都得问我。”
“哟,银枝子,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银枝:“……”
不想搭理聒噪的赵扎西,银枝歪头假寐,颠簸的车子成了摇篮,让她真睡着了。
梦里回到了小时候,在银父的坚持下,她被送到村小,开始念书。
同年,为了补贴家用,银父跟随村上的施工队,背井离乡,放弃农耕,做苦力赚钱。
银建业因为精神状态不好,被关在家里,不让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