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枝没说话,王乐乐已经眼睛汪汪:“老师,不军训要扣学分的。”
其余二人默,只有王乐乐才会把叶老的玩笑话当真。
叶老师颇受用,为老不尊地安慰她:“哎哟,老师当然知道这点啊。你们学分最重要嘛。等着,我去想办法。”
话音刚落,叶老师就跑起来,像一只灰头发的树袋熊蹒跚打滚,直奔国画专业而去。他知道今年国画专业招的人少,肯定还有空座。
叶老师和关老师一商量。关老师热心肠,不过问学生的意思,一口答应:“行啊,让她们来吧。”
灰熊老头滚回来,吆小猪一样:“快点,拿着你们棉被,走了,去那辆车。”
银枝单手提起蛇皮口袋,瞥见王乐乐半天提不起来,无奈地搭手:“我来吧。”
走到卡车后,银枝粗鲁地把两个胀鼓鼓地口袋扔进去,霎时间尘埃四溅。
车里的学生都捂住口鼻,怪异地看向她。
王乐乐拍掌叫好:“哇塞,帅!”
这声音吸引了车内让的视线,成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银枝翻身上车,王乐乐轻声喊了声她名字。她整理了下军帽,回头,递出手。
三个女生都上车了,车内空间变得狭隘了。王乐乐和银枝并排挤,于晓月坐在她们对面。
银枝视线在车内打了两转,给这专业一个标签——病秧子。
学国画的女生们自然自带林妹妹气质。汉子们则焕发忧国忧民文人气息,且深受儒家文化熏陶,看起来文质彬彬,也弱不经风,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银枝就读的大学既然冠名美术大学,自然美术是王牌。只是相对比其他各大院校,这所学校因偏僻的地势,总是有意无意被全国学艺的莘莘学子所遗忘。
所以——
虽然专业八竿子达不到一块,但银枝也听说了,今年国画专业招生创历史新低,全班有且只有18人,且良莠不齐,什么歪瓜裂枣都有。
班主任关老师看了他们入学的考卷,愁得头发都白了。这样的水平,以后怎么继承水墨国粹呢?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直到最后一张,其意境和画工,让他眼前一亮。
他捡到一颗沧海遗珠。
后来一打听这个考生的文化成绩,关老师才明白,这颗明珠为什么会飘扬过海流到他们这旮沓。
作者有话要说:
大学是我虚构的,勿考究。
此时时间线是一九九四年。距今正好两轮。这个故事虽然是杜撰的,但某些事件是确有其事。哪些是真的我就不多讲了,
今夜也看文愉快哈。
第3章 旧时代
直到车子要出发,粗心大意的关老师才发现少了个人。
“除了三个中文系的林妹妹,我们专业还差个人啊,差谁?!快左右看看,差谁?”同学们还面面相觑,关老师就发现是谁不见了。
“金世安那个小子死哪去了?这都要走了,他学分不要了?!来个人,去把他抓回来!”
王乐乐唏嘘:“还真有人胆肥儿到不要学分啊。厉害厉害。”
外面有老师小跑着去找;几分钟后,操场上只剩他们这一辆车了。
“这还走不走了?”司机烦躁得很。
关老师赔笑:“十分钟,最多再等十分钟。”
不多不少十分钟之后,外面有人说:“他来了他来了。他大白天在寝室睡觉呢。”
关老师啐道:“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你睡美人她爹啊大白天睡觉?!”
“噗!”王乐乐大笑起来,“这老师真有意思。”
“嘘——”银枝竖起食指,示意她小声点。
一双手攀着车延,轻盈地跨上车。车板剧烈震动,他的到来让本就不宽敞的空间更窄逼。
王乐乐捂住嘴,意识到挨骂的正主来了。她刚刚还笑得那么嚣张,怕是要挨打。
但这个人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带着军帽,尤打着哈欠,视线在车内绕了一圈,慵懒地,好像在寻找座位。
关老师在车下喊:“还不快找位子坐。”然后便坐上副驾驶位,让司机发车。
银枝暗暗打量他。身材高大,裸露的小臂肌肉结实,呈小麦暗色,与羸弱的书生画者完全是两个样子。
如果不是关老师跟他凶巴巴地说话,她几乎要怀疑,这人是体育学院的,上错车跑错片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