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进去后,关靖北一眼就扫到了坐在一排古色古香长椅上的男人。
“真是贵客啊。”温华回过头,窗外被绿木遮挡显得室内无光,却不让人生得别扭。
书房没有沙发,关靖北是以审问的身份来的不打算坐下,高大的身躯直直地站在对方面前。
温华好像了然眼下的情形,没有继续坐着,站起身,斟了杯茶,“如果是为了许愿的事而来,就慢慢说。”
“二姐夫,你好整以暇地呆在这里,不孤独吗?”关靖北不疾不徐地问。
“孤独才有好的灵感,更何况,置身热闹的人不代表不孤独。”
“说的倒是有点道理,就算喜欢热闹的人孤独,但他们至少想驱赶那份寂寞,而你却想一直置身。”
一向文笔精粹言语简练的温华缄默,端起茶杯浅浅啜了口,唇角是常年挂着笑意而不得不露出的梨涡。
“你看你,都和我说上这些矫情的话了,生意人都这样吗?”温华以打趣掩饰。
“这些话是我姐说的,我只不过替她转达。”关靖北这时倒觉着气氛还算融洽,挑在长椅中间部分坐下。
提到关琯,温华的动作明显慢了半拍,却也不急不缓地把茶喝完,才慢慢地道:“你走吧,许愿也已经离开了。”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她是个聪明人,就算坐上我给她安排的车,在邻城也会自己搭车再去省城,然后再坐飞机去韩国。”
关靖北骨节分明的手指经不住地握了起来。
“她的身份证签证也是我替她找人换的,十几张,你找不到人的。”
关靖北坐在长椅上,长腿交叠往前伸展,手搭在椅背上,坐姿随意洒脱,眼眸却冰冷如寒冰,“你还真是,有助人为乐的热心肠啊。”
“还好,我也是看着她们两个小姑娘长大成人,这点要求,不能拒绝。”
温华放下茶杯,润过的嗓音清晰又醇厚,可说出来的话怎么听都透着浓浓的讽刺。
关靖北只恨,钟老爹葬礼的时候就知道是温华藏起了钟意,而那时却没有发现隐患,若是早些把温华驱赶走,就不会这样了吧。
他站起来,没有说句道别的话,刚走到门口,就被温华喊住了。
“许愿让我交给你几句话。”
【现在离我回云城也过去了小半年,大叔,如果问我后悔的是什么,那我只能说后悔回来,身上的伤疤是你‘救命恩人’赐给我的,脸上的伤疤是我咎由自取。】
【我不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免再次受伤。】
【虽然我骗了你但是还请照顾我爸。】
几句简短的话没有埋怨什么,甚至带着些看开了的情绪。
关靖北涔薄的唇紧抿,转身又要走。
“五年前的事我劝你不要调查了,她不想让你知道就有她的理由,你可以趁她不在的时候调查出来,但我不保证她知道后还会回来。”
关靖北沉默,一句话也没说,拉上门离开,背影已经给出了答案。
回去的路上,他给成文拨了电话,让他不要查了,什么都不用查了。
成秘书诧异,“出了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夫人……”
“停止所有调查,现在全心全意投奔到公司里去。”
“哦。”
成文虽然纳闷,但也知道这不是多问的时候。
关靖北按照许愿的嘱托,去休养所看了下许父,很不巧地碰上了沈新竹。
微微诧异后,他低了下头,磁性的嗓音带着礼貌客气,“沈姨。”
“三少爷啊。”沈新竹打扮不似之前贵妇样,却也透着这个岁数的女人味,“很巧。”
关靖北从不认为极其意外的相遇是巧,也许是有人蓄意为之。
“我不算是你的阿姨,以后还是……”
“您事许愿的继母,于情于理我也该这样称呼。”
关靖北淡笑了下,“不过我还有事,要去看望病人。”
他错开了沈新竹的身子,直接去了许父的病房,在门口站了不到一分钟,沈新竹也进来了。
还是那句好巧。
沈新竹寒暄了几句,对许父和蔼可亲的,时而找关靖北搭话。
看望过后,沈新竹又提出一起吃饭的建议,关靖北却看了下表,让她有事直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