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猜她也明白,他是在着手处理很多事,寻找下落不明的许古安,安排许父的后事,以及洗清她在警局自首的档案。
许愿一下子消瘦了很多,吃得少睡得多,每次闭上眼睛都会做梦。
梦到了唐宁,也梦到秋葵,她们伤害过她,她也反击报复过。
还有沈如和沈新竹,继母,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以前二嫁到许家时,没少受许愿欺负。
许愿的身上,没有饱受继母的欺凌,反而她才是得意洋洋的一方。
也许是运气太好,上半生过得连上帝都嫉妒,如今才把她打压得喘不过气来。
法院传票寄到家里的时候,她还能笑出声来。
关靖北晚上回来,她见到面问的第一句话便是轻飘飘的一句:“你看,我收到传票了,看来罪责注定是落到我的头上。”
他皱了皱眉,把传票撕掉,手上用不尽的力道将她身体拉入怀里,紧紧地箍住,喉间发出可怖的低笑,“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她的下颚一下子被捏住,转而对上男人深不可测的瞳眸,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每个字故意放慢让她听得清晰,“你休想逃离我。”
许愿面不改色,身上没有多余的力道去挣脱,只能由他抱着,她低声地笑,“你就这么紧张我,怕我进去?”
“我们说好要复婚的,你不能失约。”
“关靖北,那你去认罪?”
“许愿,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他握着她腰际的手紧了紧,嗓音低沉得厉害,“他真不是我蓄意杀之。”
他有笨到,非要用自己的保镖去蓄意杀害许古安,或者把他推到山下吗?
还是她笨得想不到那一层?
许愿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笑笑,“不相信,我要是相信你,我们也不会到这一步。”
他身体一僵,继续重复着本身的事实,“我们都没有法律责任,你别惩罚自己了……过一阵子,就能淡忘,度过这一关就好。”
她笑,说得倒是轻巧,怎么度过?
后来的几天,许愿过得很乖很安静,乖得让关靖北再次怀疑,她是不是还有预谋。
等到开庭那天,明仔站在许愿旁边当起律师。
关靖北把他们送到门口,在这之前,明仔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出大问题的。
许愿自首的内容是,不小心把哥哥推到山崖下致其下落不明。
一来是自己的亲人,二来没有人控诉,三来,有全城最权威的明律师。
许愿脸色很白,人也瘦了一圈,身子裹紧大大的风衣里像个小男生,人经过她的旁边带来的风吹起了短发,同时让人担忧风再大点是不是也把她吹倒。
“好好配合明仔,不会有事的,愿愿,这件事过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不好?”关靖北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
许愿望着他的眼睛,温静的小脸地低了低,很乖地应了声。
他们便进去了。
关靖北在门口等着,不知等了多久,摸出了香烟却见到禁止吸烟的标示,只得掐灭,宽大的身影倒映咋墙上,孤独落寞。
她临走前的小脸温柔恬静,和之前被禁锢城堡想逃走时的样子差不多。
男人的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法庭散了后,她就被人带走了。
关靖北追也没追上,眼睁睁看着她两手被拷着,短发衬起的脸更小了,眼睛很大却无神,望向他的时候还露出了笑。
笑很得意自信像是准备很久的比赛终于听到胜利的口哨,唇角微微地挽起,露出的牙齿亮白,也在宣告着——
她赢了。
“许愿!”关靖北低吼一声,身上四处都是止不住的疼痛。
想起她很认真的那一句:关靖北,那你去认罪?
他不认,那她去认好了。
他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她没说出来的潜台词和表达的意思是这个,她拿自己惩罚自己,惩罚他。
明仔过来的时候,看到男人半蹲在地上,名贵的西裤脚蹭了些灰,男人浑然不觉,只觉胸口无尽的悲伤和疼痛。
“很抱歉。”明仔闭了闭眼,也很无奈,“我无能为力……她在我辩证的时候,一个劲反驳,承认哥哥是她无意中害死的。”
关靖北站起身,望了眼她乘坐的车离开的方向,深深地低叹一声,“判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