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机呢?”许愿问道,又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
佣人们摇了摇头。
她像是一下子知道了,但某个地方又被堵住想不明白。
坐了下来,静静地坐了一会,想明白后,双手禁不住插在发间,闭上眼睛,眉头锁到深处。
理清了方向,许愿睁开眼睛,心如止水,一字一顿地问:“为什么你们今天突然过来说伺候我。”
“许小姐你不是脚不方便吗,我们……”
“平日里你们各有各的分工,没有专门伺候谁帮谁做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今天的不同寻常,你们平日里不会站在门口等我起床。”
她平时起床时间不定,就像睡觉时间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而且起床后又不用别人伺候刷牙洗脸的。
更何况她的脚……废了,简直是不同寻常到前所未有。
她说话的神情和平时差不多,只是语气凉薄,星辰般得眼眸似乎要将眼前的她们盯出一个洞来。
佣人们互相看了看,似乎在思量,用眼神交流,其中有一个鼓起勇气道:“许小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关靖北怎么说的?”
“三少一大早就吩咐我们,让我们在门口守着你起床,有什么需要就过去帮你……至于其他的我们都不懂,也没问。”
“还有呢?”许愿有条不紊地挑出几个疑点分析,“他说什么了?”
那个男人只有可能说了什么,才让她们看到她脚废了还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还说……三少还说,记得规矩,少说话多做事,不管发生什么都和没发生一样。”
许愿忽然想,也许整个城堡的人都可能对她脚废这件事丝毫不感到惊奇。
只有她一人,莫名其妙。
甚至还有从心底最开始蔓延的愠意和源源不断的怒火,燃烧血液,在胸口循环,平息后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怨。
佣人们见许愿发呆,思考,过了良久,才听到她缓缓地开口:“他现在人呢……去了公司?”
“三少今天没有去公司,他说等你洗漱好后可以找他。”
找?怎么找?他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不不,也许不是这样的,也许是自己身体真的太差,出了毛病,不关他的事。
许愿在为他谅解和自我欺骗中度过了洗漱的半个小时,她脚废了但有手,人被扶到洗手间后自己完成了该做的。
剩下的问题是下楼。
有个佣人先出去,再进来时手上多了个扶手,推着轮椅进来的她就这样映在许愿的脑海里。
她们带她去了电梯——她不是没有发现她们的一切动作都那么熟练,像是早就练过似的。
城堡不知何时装了观光电梯,这些许愿都没心情去想。
当她看到在大园中逗弄鹦鹉的男人后,自己为心铸造的围墙一下子崩塌了。
关靖北单只站立着一只花色繁多的鹦鹉,另一只手插在裤带,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绰绰,走过来时俊脸微带笑,“愿原,起床了。”
坐在轮椅上的许愿直直盯着从绿灌里走来的男人,她想出声嗓音却已沙哑,只发出一个连自己都听不清的音节。
男人走到她面前,俯下身,温柔地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早安。”
那句早安像是一声雷一样,炸醒了许愿呆讷僵硬的意识,她猛然抬头,瞠目瞪过去,“我的脚怎么了?”
“嗯?”男人低哼了声,蹲下身子,半跪在草地上,为她脱下了鞋子。
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脚踝,然后握住白皙的小脚,他忽然笑了。
“我自认为自己不至于傻到睡一觉脚就能废了,还自欺欺人地不认为是你做的好事。”
“好事……是挺好的。”
他的笑愈发温和,许愿就愈觉得毛骨悚然,别过脸不想去看。
男人不知何时站起了身,仍然微俯下身子,单手握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对上自己的眼睛,“你不觉得,只有这样,你才不会离开我?”
周围似乎一下子静了下来,许愿紧咬着牙关,瞪他,恨不得咬死他,“关靖北!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你的脚只是暂时不能僵硬而已,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关靖北俊脸温润,唇畔弧度勾起,寡淡没有温度的笑:“等你哪天不会离开我,就可以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