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一散,安夫人疲惫的撑住额头,笼烟上前,俯身道:“夫人可是累了,不如回屋歇息。”
安夫人看了眼还在不停吃糕点的祁子璟,目露惋惜,唤过伺候祁子璟的桂嬷嬷,“桂嬷嬷,你看着点璟儿,莫要让他吃太多。”
桂嬷嬷上前应是后,安夫人才就着笼烟的手起身,回屋午歇。才刚歇下没一会,映空居外便传来一声嘈杂之声,安夫人自然被惊醒,唤过笼烟,“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笼烟规矩道:“刚过申时六刻。”
安夫人急忙起身,诧异道:“我竟睡了如此久。”
笼烟将床帘挽起,“夫人这是累了。”
安夫人拥着被,朝屋外的方向望了望,“外面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吵闹?”
笼烟福身,“是桂嬷嬷,听说大公子回屋后一直哭闹不止,连药也不肯吃,直嚷着要……”笼烟抬头看了眼安夫人,“要什么?”安夫人问。
笼烟咬咬牙接着道:“要薛府大小姐,适才已经在后宅翻找了一个晌午了,想必桂嬷嬷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来了夫人处。奴婢见夫人今日乏的很,难得休息会,便自作主张将嬷嬷给拒了。还请夫人责罚奴婢吧。”笼烟说完俯身跪地。
安夫人知笼烟性子,她这么做也是替自己着想,但大公子毕竟特殊,安夫人急急起身,穿上绣鞋,“你啊,真是糊涂啊。还不快起来,让桂嬷嬷进来。”
笼烟赶紧应是,转身将屋外的桂嬷嬷带了进来。安夫人身着中衣,只将外套随意搭在肩上,桂嬷嬷一进屋便跪在地上,“夫人,大公子自晌午起便闹个不停,也不肯喝药,还跑到花厅将花木踩了一地,比力气,奴几个哪里是大公子的对手,根本就拦不住他,在这样下去,只怕到时大公子发起病来,可如何是好?”
说到大公子发病,安夫人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大公子自六岁时,不慎跌落马背,便变的有些痴傻,心智宛如六、七岁稚童,等入了学堂,这和寻常孩童的差异便愈发明显。发病那日也不知是哪个孩童说了些什么激怒了他,他不由分说揍了人家一顿,大公子天生神力,即便心智停滞不前,但力气却只增不减。学堂里的多是官家子弟,大公子下手没个轻重,若不是将军府派去的随侍瞧着不对,死命将大公子拉开,只怕那被打的几个孩童早没了命。即便如此,那几个随侍还是受了不轻的伤,那可是将军府的随侍啊,就算遇上流匪都能全身而退,足见大公子力量惊人。
那几个被打的孩童在家养了好几个月才能下地,可亏的大公子不通武技,全凭蛮力乱打一气才没闹出人命,将军府那时也是好一顿安抚,才勉强将此事压了下来,至此,大公子便不去学堂,只在府上叫了先生,单独教习。
自那时起,大公子每日的膳食单中便多了一味药汤,那还是安夫人特意去求了贤妃,这才将太医院的李太医指派到了将军府,从那以后,便一直由李太医照顾大公子的身子,也因着汤药的缘故,大公子再也没有发过病。李太医说过,除非大公子能恢复神智,否则便得每日吃药,这话大家心里都更明镜似的,大公子怕是这辈子都得在汤药里渡过了。
起疑
大公子还算乖巧,自开出药方后日日按时服药,如今大公子还是头一次这般任性的不肯吃药,一旦不受控制发起病来,这府里又有谁是他的对手,安夫人光是想想便浑身发怵。
安夫人一把拉过笼烟的手,“泽儿可在府上?”
笼烟:“二公子去了城外军营,估摸着得晚些时候才能回府,夫人可要派人去唤?”
安夫人一抬手,“不用,泽儿那里正事要紧,你们听好了,先将璟儿看牢了,只要不出府,便是翻了天也随他,等泽儿回来,就让他先去璟儿那一趟。”
桂嬷嬷纵然心里再苦,也只得应是。笼烟大着胆子问道:“夫人,可要派人去禀报老爷?”
安夫人:“不用,老爷自昨日起被圣上秘密宣入宫中,至今未归,定是有极要紧的军事商议,万不可去惊扰了他。”
笼烟:“是,夫人。”
虽说安夫人一介女流,没亲自去大公子处探视,但大公子处的小厮却时时来向安夫人禀报情况。
“大公子不肯用膳,还将汤药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