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日一定,便有宫人骑着快马去府上报信,因薛婉凝一直住在将军府里,传旨的太监便跑到将军府,薛婉凝和祁大公子的婚事定在四月十六,原本薛婉凝是长姐,婚事因早于妹妹,可薛婉琴出了那事后,宫中就怕万一薛婉琴肚子里有了,若时间一长,纸包不住火,挺着个大肚子结婚,那才更丢脸,故而将薛婉琴的婚事提前了,左右是嫁入皇室,虽然不妥,可也无人敢置喙。
圣上圣旨一下,还伴随了一道口谕,传旨太监身子习惯性的微躬,“圣上有口谕,命薛大小姐即日起回薛府准备婚嫁事宜。”说是口谕其实也是提醒,便在民间女子成婚前一个月也是不能和新郎见面的,更何况官家,这是圣上在拐着弯提点安夫人,莫要将薛大小姐一直留在将军府了,有一个薛二小姐的前车之鉴,可莫要再来一个,圣上难得指个婚,可不想日后成为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
薛婉凝上前领旨谢恩,圣旨来的急,刚送走传旨的太监,将军府里便忙作一团,此次可不比上次住的时间短,这一去就是将近三个月,各种吃穿用度整理起来,简直可以串成一个车队。
六安来访
薛婉凝本想走之前和祁子璟去到了别,却不想翻遍了整个将军府也找不到他的身影,想着自宫中宴会结束之后,祁子璟身上那一点点明显的变化,怎么形容呢?应该是祁子璟正在慢慢恢复他原本正常的面目,甚至还串通了李太医,只说是因为祁子璟幼年时重创在颅内留下的那块瘀血正在慢慢消失,所以祁子璟才会言行举止都向正常人靠拢,等哪一日,颅内瘀血彻底消失了,祁子璟便能恢复正常。
这个答复让安夫人是既忧又喜,连带着这些日子里看着薛婉凝的眼神都复杂了不少,整个将军府只有薛婉凝知道安夫人在担心什么,她试图安抚安夫人,可惜成效不大,今日圣旨一下,安夫人好似松了口气,若是这事搁在从前,依安夫人的性子,定是要递折子入宫,求贤妃娘娘吹吹枕边风,让薛婉凝留下再多陪在她身边几日的。可如今却一言不发的接下圣旨不说,转头还吩咐笼烟帮忙收拾东西,谨遵圣旨即刻就将薛婉凝送回薛府。
不过幸好安夫人虽然不如从前那般喜爱薛婉凝,可却不曾亏待她,薛婉凝此次回府,除了身后一长串的马车,一众仆从之外,安夫人还特意让笼烟带了话给薛老爷,明里暗里都透露了一个意思,薛大小姐虽然是薛家的女儿,可也是她未过门的儿媳,这媒人还是当今圣上,若薛大小姐在薛府受了什么委屈,那可就别怪将军府到时翻脸不认人。
薛老爷自然战战兢兢应下,其实就算没安夫人这句话,薛老爷也没胆量在薛婉凝面前造次,眼看二女儿如今便不讨圣上欢喜,又和林小姐一同嫁入东宫,自古以来男人的情意便是最靠不住的东西,有温香软玉在怀,谁还记得昔日糟糠?薛老爷对太子已经不抱希望,如今剩下的便只有抱紧祁大姑爷的大腿,趁机攀上二皇子,凭如今二皇子的声势,最后坐上龙椅的还不定是谁呢?纵观越国历史,有几任皇帝是太子登基的,便是如今的圣上还背负着弑兄夺妻的骂名呢,只是成王败寇,无人敢提罢了。
薛婉凝刚回府将东西归置好,六安便挺着个肚子登门来访,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薛婉凝和六安可没什么过节,如今六安又怀有身孕,薛婉凝自然不会将她拒之门外,立马招呼了青黛,将六安客客气气的迎了进来。
六安婢女出身,最会的也就是察言观色,刚一进屋环顾四周张口就夸,“奴一听薛大小姐要回来,立马吩咐了人将这幽碧居里里外外打扫了遍,本以为已经不错了,如今瞧着大小姐放着的这些摆设物件,方才明白,奴到底是眼皮子浅,这屋被大小姐这么一放,诶,那才是真真的焕然一新,处处彰显着大小姐高贵的气度,奴也是来的巧了,正巧让这未出世的孩儿沾沾喜气。”
六安嘴巧,又故意在薛婉凝这儿称奴做小,刻意讨好,薛婉凝怎么看不出,一个婢女能如六安这般在荣夫人手下,安然度日,光靠薛老爷的恩宠那可是远远不够的,她还要聪明,薛婉凝喜欢有点小聪明的女人,不然也不会自己前脚刚回府,后脚便急着来找自己了,薛婉凝示意青黛给六安上一杯热水,不可放茶叶,六安如今身子金贵,万一在她这喝了什么不该喝的出了事,如今她虽担的起,可难免会有不好的传言,还不如只上一杯热水的好,“姨娘如今也算是府里的半个主子,没必要再称奴了。来我这姨娘因是有事相求,我看姨娘不妨直说,若有凝儿帮的上的地方,凝儿自当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