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绛接过衣裳,举起来抖了抖,放在眼前看了看,说道:“你行事妥当,若是事成了,除去暖玉我能再给你一物。”
那少年不过是见南绛与衡宁白二人一面,便能准确估算出身量大小,衣裳不用试穿便可知道十分合身。
怪不得荆子晋能将重任交于他。
南绛想了想,心里突然有些发慌。
毕竟是他当过燕衍的伴读,荆子晋当真会如此鲁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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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大人。”侍从快步走向荆子晋旁,低声道,“梁初现在已经在换衣间准备。”
“不过另有面生的两人过了一刻钟也进了换衣间。”
“这个时点……可有打探那两人的来历”荆子晋摇着扇子,神情冷淡道。
“有一人似乎是柏悦主的面首。”
“哦?”荆子晋挑了挑眉道,“柏悦主的面首今日需要登台表演?”
不等侍卫回答,他有自言自语道:“柏悦主的面首就算要登台表演,这换衣间恐怕也轮不到他用。柏悦主自然会提前定下房间。”
“梁初这是在提醒我呢。”他缓缓笑道。
“去,立马查看梁初的姐姐是否已经被劫持。”他一手‘啪’得合上了扇子,厉声道。
真是不省心。
他现在就要去会会这二人。
南绛此时不知柏悦主将她们坑了一波。若是普通的令牌,荆子晋恐怕还不会立即下了决断,至少在他们探查她们二人来历时,会耗费许多时间。
也怪南绛太过相信少年不会轻举妄动。
那名为梁初的少年,在关上房间门那一刻,忍不住低头讽刺地笑了。
第 16 章
在南绛固有的印象中,荆子晋不是一个能够在损坏自己利益的情况下,还去做好事的人。而梁初则是一个没了傲骨的人。
然而梁初冷冷地想,没错,他是一人卑躬屈膝的人,想要的东西都要靠自己奴颜婢膝地去依附别人得到。
但是他是有心的。
他永远记得,自己日日夜夜看着姐姐唇色苍紫,心里像是被手抓着一般烦闷,所以他无时无刻都在苦苦探寻治疗寒气的灵草,然而这些灵草怎可能长在他能够着的范围内呢?
他看过了灵草阁,一颗暖草需要一个灵石,而姐姐的病情需要每天消耗两颗灵草的。他如何能负担的起。
父母双亡,姐姐对他没有生恩,但养恩大过天。如今姐姐先天之症变得越发严重,他不可能束手旁观。
尽管荆子晋存了利用的心思,但他能答应每天给两颗暖草,对梁初而言真是菩萨现世。梁初明白,他付出的劳动力可远远抵不上荆子晋在他身上的花费。
就算是暖草目前已经不足以压制姐姐的病情,他的原则也不允许他如此背弃忘意。更何况……荆子晋在前几日承诺,等花火节过后,他将会与梁初一起拔除姐姐的寒气。
他梁初何德何能,能被荆子晋如此厚待,此恩以性命相报都不算夸大。
区区暖玉又怎能撼动他心呢,唯有姐姐的性命让他有所顾虑,所以他只能暗中提示荆子晋。以荆子晋的谨慎性子,就算他信任梁初,也不会放下监视,以防意外。将他们二人带入这荆子晋特意为他清场半时辰的更衣间,荆子晋必然发现不妥。
便看那二人怎么逃脱了。梁初带着恶意地想。
“我有点不安。”南绛把其中一套衣服递给了衡宁白,边说道。
衡宁白接过后,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嘀咕道:“走到这步你跟我说不安,你还能有什么补救的方式吗?”
事情若是办不成,首先柏悦主第一时间就会责怪下来,其次是荆子晋的反扑。此计走到现在,已经不能随意离场了。
“我的潜意识告诉我不安。”南绛抓了抓头,又重复了一遍说道。她看见衡宁白套上了衣服,也直接套了衣服在外。
“等一下不要留在这里了,我们出去走走,看看四周布局。”南绛穿好后说道。
“行。”衡宁白点头。
她们不知荆子晋已经杀气腾腾地赶来,准备教她们好好做个人了。
南绛二人收拾好后,推门准备走了。她们不过走出五十米,便看到荆子晋在前方步伐加快,正在冲着她们这个方向来。
“?”南绛第一反应背过了身,用袖子遮掩了面容,火速从袖子内扯出了面纱绑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