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来了,我还会藏着?今天就吃烤羊肉吧,云岫,你去厨房那边说一声,腌一盆羊肉送过来,把炉子那些也送来。」成靖宁让云岫往厨房那边去一趟。
下午,沈嘉月酒足饭饱的半躺在暖烘烘的炕床上,抱着一大一小的两只波斯猫,「好想留在你这里,我不想回去了,要不明年我过来和你一起住吧。」今年考核,她父亲虽然升了官,但依旧在外地任职,这次她娘刘氏也要一起去,和端庄的姐姐妹妹以及矜持守礼的嫂嫂们玩儿不到一块儿去,就打起成靖宁的主意。
「只要你说服了二表舅母,想过来住多久都成。」成靖宁平日里无聊得紧,也想找个同龄人说话。
一旁的顾婉琰,捧着个脸,一脸艳羡的看着沈嘉月,「你们家真好。」顾家家教严,是不许平白无故让家中女孩寄宿到亲戚家的。
「对了,我上午来的时候,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府外,好像是姑祖父回来了。」沈嘉月打着饱嗝说,不停地揉噜噜的肚子。
成靖宁无动于衷的「哦」了一声,老渣渣回来了,大概是得到两宝贝儿子都下狱的事,在福州坐不住,回来主持大局了吧。成振功招供说有人故意把竹姨娘的下落透露给他,他只差没直接说是成振清了。现在外面都说永宁侯蓄意报复,一个个的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朝堂上已有几个言官参了成振清好几本了。也不知,侯府又要起什么波澜了。
收到翠竹的信后,成启铭快马加鞭的从福州赶回京城。风尘仆仆的回到侯府,直奔琼华院,请见沈老夫人。不多会儿白妈妈出来,说:「老夫人说,既然老爷是回来兴师问罪的,那就等侯爷下衙回来之后再一起谈话。她现在忙着年底查账,没空见您,您请回吧。」
白妈妈瞧不上成启铭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此刻并不给他面子,说完话就折了回去,啪的一声关上大门。成启铭吃了闭门羹,失望离开:「还是先去探望母亲吧。」
成启铭回来的突然,林妈妈见到人时热泪盈眶,手足无措的拉着人问长问短,直到成青提醒,才抹了泪进去禀告荀太夫人。
母子分别后的这一年,荀太夫人心累得紧,整日做梦梦到成振功和成振声双双惨死,那些个曾孙们孤苦无依,几番折腾下来,衰老了十岁不止。
「娘!」
荀太夫人瞧着老,但依旧耳聪目明,听到成启铭的声音,登时老泪纵横:「启铭啊,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这一年里都发生了什么。」
「儿子都知道。」成启铭也哭道。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看得一旁的成青和林妈妈跟着一起流泪。安抚住荀太夫人的情绪,成启铭才问起成振功的事。
荀太夫人登时气急攻心,吐了一口带血的痰出来,又趴在床边咳嗽了好一阵。这时府中的家医张大夫背着药箱从景斓堂的厢房赶过来,为太夫人诊治。张大夫扎了几针后,对成启铭说:「太夫人年迈,不能经受任何刺激,老侯爷有什么话,就问身边伺候的人吧。」
林妈妈伺候荀太夫人躺下,成启铭跟着张大夫到外间,问道:「家母的身体,现在如何?」
张大夫是府上专门照顾太夫人病情的大夫,对老太太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道:「太夫人老而不衰,还能撑一些年头。她现在忧思过度,必须安心静养,否则对身体不利。」
安心静养,现在的情形,如何能让人安心?成启铭头疼,送张大夫到门外,说:「有劳了。」
太夫人那里不好继续打扰,成启铭一肚子问题只得让林妈妈来解答。成振功和成振声也算得上是她看着长大的,心底里偏疼一些,说话时多了袒护。从罗氏和离,到翠竹大闹永宁侯府,成芙宁曲折的身世到最后成振功锒铛入狱,大小事情悉数说给成启铭听。
「忠敬侯府欺人太甚,眼见着二爷落魄就逼着罗氏夫人和离,罗氏夫人也是个狠心的,竟然让三位小主子改姓!还有翠竹那贱坯子,两面三刀,二爷就是杀她全家也不解气!」林妈妈气得一抽一抽的,「老爷,这次的事,是有人故意害二爷的,您一定要救他呀!」
「我知道。」成启铭太阳穴突突的跳,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棘手的很。还在唉声叹气的空档,沈时到这边来请他去昊晖堂:「侯爷下衙了,老夫人命小的过来请老侯爷过去。」
「带路吧。」侯府已经大变样,他已经找不到从前的路了。
成靖宁想看老夫人和父亲收拾老渣渣,打发走沈嘉月和顾婉琰,带着可可早早的潜到昊晖堂中。这次为了不被发现,一人一猫躲在正厅正上方的案桌底下,都寻了个肆意的姿势坐着。冬天到了,都罩上桌布,正好把人掩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