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饭,成靖宁洗了碗收拾了灶台,顾子衿回房去做绣活儿,她拿了毛笔,蘸水在自制的木板上涂写画画。若不想沦为男人的附庸,必须有一门拿得出手的手艺,这些年来她时常回顾上一世的知识,一遍一遍反复复习。也幸好,她这一世的父母都会读书认字,她也因此识得几个字,信笔涂鸦,没有引来怀疑。
接近申时,成振清才赶着牛车回来。成靖宁听到来福兴奋的叫声,放下手里的笔出门迎接。有布匹,针线,药材,补品,鲜肉,笔墨,书和宣纸。乡野村地,除了布匹和针线,其余的都是奢侈品,尤其是那一叠宣纸,对于清贫的成家,是一大笔支出。
「爹,宣纸多贵呀,买一般的竹纸就好。」成靖宁十分持家,知道家里银钱不多,忍不住说道,她爹太败家了。
成振清忍不住笑道:「银子的事你别操心,爹心里清楚。这一刀宣纸,你尽管用。」小女儿喜欢画画,竹纸虽然不错,但终究还是宣纸更好,书画写字均可。家里不差钱,买一刀宣纸回来给她练笔也无妨。
「下次别买这么好的宣纸了。」得扛多少袋盐和麻袋,砍多少甘蔗才换得回来?生活清苦,成靖宁早就学会精打细算。恍然想起,家里还有个人,忙道:「爹,今天有贼到家里来偷东西,被我打晕绑起来了!」她下手重,以至于那人到现在还没醒来。
回到石屋,成振清已知晓今日发生的事,顾子衿出门来,扑进成振清怀里嚎啕大哭。成靖宁默默的将东西搬进屋内,不吃他两撒的狗粮。
三湾村到崖州县城有两个时辰的路程,成振清不放心妻女,并没将人送到县衙。泼了一瓢冷水在那人脸上,那人冷不丁的打了个哈欠,这会儿被绑住手脚,与砧板上的肉毫无区别,不过硬着骨头不肯认错,骂骂咧咧的问候了成振清祖宗十八代。
「骂够了?」成振清虽是一副笑脸,手里的刀却迅速的割断他的手脚筋,从成靖宁的角度看过去,阴邪至极。
「啊!杀人了!救命!」小贼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成振清不为所动,拿着刀子不阴不阳地威胁道:「我认得你,你是隔壁新堰村的王狗剩。今天我放你一马,若下次再敢来,可不就是断了手脚筋那么简单。」他手里锋利的匕首移到那人的胯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比划,眼见着就要卸下他裤子下面的小兄弟,「让你变成阉人,是轻松得不能再轻松的事。」
「你敢!到时候老子叫上一帮兄弟打得你满地找牙!那时可就不是我一个人欺负你婆娘了!」王狗剩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被成振清恐吓一番后,嚎着嗓子威胁道。
「你尽管叫人来,只要打得过我。不过听你这么说,就更不能放你走了。」他一脚踩在王狗剩的小脚趾上,狠狠的碾了两圈。王狗剩疼得大声嚎叫,声音比上刑场的肥猪叫得还要惨烈,成振清解开他身上的绳索,继续道:「不听话的话,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试一试,看我有没有胆量把你变成废人。」
王狗剩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触及成振清杀人的目光,吓的毫无形象的尿裤子,忙不迭的求饶:「不敢了,我有眼不识泰山,偷到大爷你跟前,以后再也不敢了!」
「很好。」成振清扛着人走到村口,把王狗剩仍进池塘里,「滚!」
往日里成振清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成靖宁还没见过他这副凶狠的模样,朝她娘耸耸肩,把地上的绳索收拾了,准备熬药。她这辈子的爹娘,着实怪得很。
炉子生了起来,成靖宁把纸包里的草药倒进药罐子里,参满从山里背回的山泉水,盖上盖子开始熬煮。成振清从县城里买了好些鲜肉排骨回来,成靖宁麻利地挥着砍刀,砰砰的将排骨砍成碎块儿,准备煲汤,其余鲜肉,只能用盐腌了,挂在通风的地方晾晒。崖州这地一年四季又湿又热,东西不容易保存,只好制成腌肉。
屋里,顾子衿放好了布匹和笔墨等物,出来准备帮上灶。她不会做饭,只好帮着打下手。山药又黏又滑,削皮之后的那层黏糊粘在手上容易引起瘙痒,切块儿时不小心还会滑手弄伤手指,她又碰不得冷水,成靖宁只好让她回屋歇着。
「是我没用。」帮不上忙,顾子衿抱怨道。
成靖宁正给山药削皮,笑道:「哪里,娘,你的女红谁也比不上,爹这次买了一匹葛布回来,你帮我做一身新衣裳呗,让我出去显摆显摆?」
顾子衿跟着笑道:「你就会哄我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