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门没有留个缝的话,那我是更不敢喝的了。
无它,疑百晓生尔。
半晌,百晓生推门而入。我的眼神从已经冷了的茶杯上分给他些许,余光瞥见他脸色苍白。
他低着头,一手以袖掩面,轻咳两声。
“沈虹练和独孤伽辰在一个村子里躲着,一路上我会飞鸽寄信告知你详细消息,报酬就先算了,慢走不送。”
百晓生的异常不是我该关心的,所以即使见他来回转变再大,我也全当没看见。
一只脚刚迈过门槛,却听见他叫我。
我回身看他,百晓生的手里已经握着我未动的那杯茶了。
“还有事?”
“你不要因为小时候委屈,所以长大以后就总是……”
百晓生的话被一阵急促咳嗽打断,他想从怀里掏出手帕来,可是咳嗽的太厉害,他也只能用袖子掩面。
我侧了侧身,皱眉看他。
他刚才说的话,我又听不懂了。
过了一会,他拿过那茶杯喝了一口,平复下来。
“箬云意,小心北堂星郁。”他说。
我刚要开口,却见他扔过来一本书。
“北堂朔风的剑法,本就该是你的。”百晓生笑了笑,扇子被他随手扔在桌上,摇摇晃晃敲在茶杯边。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让我忍不住分了神。
我翻了翻那剑谱,上面有干涸了的茶渍和酒渍,些许字被晕染开后依旧辨认的清楚。
而字,力透纸背,更像是……醉后的舅舅写的。
我的心里突然一阵慌乱,再抬眸看他时,语气愈发不善。
“我舅舅,在你这。”
他没有回答更没有否认,但是事实究竟如何,我们都清楚的很。
所以最后,还是我先退让了一步,推门离开。
转身掩门时,余光瞥见他抬头看我。走下台阶四五步,百晓生最后一句话还是听的清楚。
他说,箬云意,你一定要小心北堂星郁。
哦……小心星郁呀。我笑着越过转角的台阶。
*
“表哥?”
我出了百晓门后径直上了马车,挑起帘子。
北堂星郁躺在马车里,懒洋洋的抻了个懒腰,一双狐狸似的眼睛眯着,嘴角带着点猎得兔子后的餍足。
“阿若回来啦。”他笑嘻嘻的凑过来,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摸着自己下唇上的红肿。
我瞥了眼他衣襟上一小缕被刮破的丝线,没理他,一路驾着马车只听他絮絮叨叨许多话。
他说,解决了他们之后,我们就走,走的远远的……
这样的话我已听过许多遍,听的不愿再听也不愿再……了。
面前漫长的黄土通天路,似乎一生也走不完,可是我知道,离青城的那片绿,已经很远很远了。
*
箬云意走远后,百晓生再一次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整个人都抖动着,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胸腔剧痛。血腥气翻涨,下一瞬手帕上便染了大片血迹。瘀血同浊气一起排出,他随手擦了擦嘴角,暗红色在洁白衣袖上触目惊心。
他拿起那杯箬云意未曾喝过的茶来,静静的看着。
然后,他笑了。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
他看着茶杯,就好像九岁那年,自己担了门主责任后到青城拜访时一样。害羞内敛,只知道低头看着自己的茶杯。
他还记得,箬云意喜欢的茶是青城幽雪。
百晓生饮下最后一口茶水,血腥气被茶香压着,似乎淡了些。不过,也只是暂时藏着而已。
他想,有些事,本不必多言。
作者有话要说: 快高考了
真的真的快了
一颗心心送给自己
愿 不负
☆、叶陵白叶微
大漠黄沙
任谁都不会料想到,为了追杀他们两个,我竟奔波至此。
但我为什么要追杀他们呢?
身旁,北堂星郁软剑饮血。
“师姐,若独孤伽辰死了。我便是中间的恶人,对吧?”
长风裹挟着黄沙,像是利刃划过脸颊。我用袖口蹭去了嘴角的鲜血,露出一个好不凄惨的笑来。
指向独孤伽辰的剑尖仍在颤抖。
“其实有没有星郁,我都是记恨你的。他所做的,不过就是把我伪饰作柔善怯懦的皮撕了,露出本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