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天正午,熹王亲自上门了。
古熹陪着笑:“王爷您请,您请。”
然而今儿的熹王有点不对劲,他竟然没有一见面就兴奋地高声喊“姑姑”,仅仅只是冷淡地对她点了下头,就大步跨进了金水流。
“顾老板。”他朝顾不白走去。
大中午的,顾不白自然不会傻乎乎地躺在太阳底下,他和顾小白正坐在金水流的大厅里串珠子。
金水流一大半的手串和吊坠都是顾不白和顾小白亲手串的。对外的说法是,各类珠子组合在一起,从颜值和功效上出发,串出最佳搭配。这层原因固然是有的,但这种情况一般是专人定制,顾不白才愿意去设计。实际上,他们俩就是闲着了。
顾不白早在熹王敲大门的时候就知道是他来了,此时也不惊讶。他放下手里的珠子,拍了拍衣服,慢条斯理地抬头,扯唇一笑:“熹王爷。”
古熹三人胆大包天见到王爷没有行礼,顾不白和顾小白甚至还坐着,如果叫别人瞧上一瞧,怕是会吓得直哆嗦,直呼无礼——这可是熹王啊!除了职位比王爷还高的,谁见到他不行礼?
但熹王竟也没有责怪。
他开门见山地道:“还请顾老板出手,驱赶走本王身上的鬼怪。”
顾不白没立即接话,反而对坐在后院小凳子上的水仙说:“哎,仙女,去烧一壶热水来。”
古熹莫名其妙,心说,大热天的烧热水做什么?难道这热水和帮王爷驱鬼有关?
熹王显然也想到同一处去了,他问:“这热水可是做驱鬼之用?”
顾不白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说:“非也,非也。”
接着,顾不白指了指对面的一张椅子,说:“王爷,请坐。”
现在的熹王显然比之前说要坎下手臂送给姑姑的熹王耐心沉稳多了。他也没有再问什么,一撩袍子就坐下了。
于是,大厅里只有古熹一人是站着的了。
古熹有点尴尬,想溜走,于是她说道:“我去看看仙女把水烧好没……”
“姑姑,”谁知,顾不白又抬了抬手,指了指熹王旁边的那张椅子,说,“你也坐吧。”
古熹:“……”
“王爷,你不会介意我们老板坐你旁边吧?”顾不白说,“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金水流的新老板,姓古名熹,当然,王爷你一般都叫她姑姑。”
熹王抬眸淡淡地看了古熹一眼,听不出什么情绪地说:“本王记得。”
古熹心里一跳,心想,现在的王爷……莫不是清醒的?这清醒的王爷记得之前的事?
古熹惴惴不安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在心里回想着自己先前究竟有没有得罪过王爷,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说出什么出格的话……
只听到旁边熹王说道:“从本王府上下人口中得知,本王约莫是大半个月之前在街上晕倒了,醒来后就变了个性子。”
顾不白点了下头,说道:“定是那时被路过的鬼上身了。”
熹王简单地把之后的事讲了一遍。原来一开始他府上那些人以为他是晕倒摔地上后磕碰到了脑袋,也请了太医看过。太医说没大碍,不日自会恢复。然而一日一日过去,熹王不仅没好,反而性子越来越不正常,还经常甩掉随从,私自外出,急疯了一堆人。
他的皇帝大哥后来听说了这事,还特地带太医来看过他。然而熹王被太医院的太医看了个遍,也没被看出个所以然来。身体无外伤,那就是中邪了——最后,皇帝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熹王最近额头上戴的那颗黑曜石,就是皇帝陛下送的。据说这黑曜石是一个高人送给他的,于驱邪避邪最是有用。皇帝深信熹王戴上后,定会痊愈。
熹王把额头上那珠子拽了下来,说:“本王自是不信这种玩意儿。顾老板,本王听说过你的本事,也在偶尔清醒时咨询过府内老人,都说全京城若你没本事让本王恢复,就没人有这个本事了。”
顾不白被夸得这么厉害,古熹听了都要不好意思起来。然而顾不白不仅全然接受,反而赞同地点点头:“王爷府内老人说得对,若我治不好,那全天下就没人能让王爷你恢复正常了。”
“全天下?”熹王竟笑了,“口气倒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