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乐言对自己态度的变化,温佑初也不知该是喜是忧,如果说之前对自己的疏离是因为久别重逢后的应对无措,那现在的坦然是因为彻底放下往日那些说不清理未明的旧事了吗?
“乐言,我总是想起你小时候的样子,可不知不觉间你真的长大啦。”温佑初说道。
“关于这个话题,我们校园论坛一个所谓的大佬发表过一段文字,”乐言说道,“小时候词不达意,长大后言不由衷;小时候枕头上都是口水,长大后枕头上都是泪水;小时候微笑是一种心情,长大后微笑是一种表情;小时候哭着哭着就笑了,长大后笑着笑着就哭了,我们终于到了小时候最羡慕的年龄,却没有成为小时候最想成为的人。”
“听堂弟温迪说起过你们C大论坛的事情,据说是大学联盟里最活跃也最精彩的网络社区,” 温佑初笑着说道,“外校学生只能以游客的身份进去浏览观赏,不能发表作品和参与评论,好多网络高手绞尽脑汁的想用翻墙软件混个C大学生的身份ID呢。”
“是很活跃,里面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搞的整个校园血雨腥风。”乐言撇撇嘴,想起了一些糟心的经历。
“刚才你说的那位大佬写的挺好的,干嘛要加个所谓的,”温佑初问道,“你对他好像有些意见呀。”
“心机满满的理工学霸男,”乐言想起过往与秦律的一些交集,“太强势了,我不喜欢。”
“他太强势为什么会让你反感呢,”温佑初略微一想后恍然大悟,“他喜欢你,可追求的手段却将人逼至墙角,因此令你心生反感,对吧!”
“男人八卦起来也是断案如神啊。”乐言不禁感叹道。
凭着记忆,章小天来到一个稍显破旧的住宅小区。许多往事开始涌进脑海。
校园霸凌对一个孩子的心理伤害往往是不可逆的,也越来越受到社会的关注。只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里有行侠仗义的侠客,自然就有欺凌弱小的恶主。曾经的乐言便是附近学校的女生唯恐避之不及的角色,被她盯上绝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薛晓谨的父母忙于赚钱养家没有时间接送,双腿不便的女孩只能独自坐着轮椅上学放学。这样一个埋到尘埃里毫不起眼的小角色,不知从何时起偏偏入了乐言的法眼,隔三差五的就被堵在学校门口,乐言在的时候大多止步于言语挑衅;而乐言不在时,拥趸们为表忠心更会做些出格的行为。
薛晓谨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被围攻时只是坐在轮椅上默默忍受,哪怕晨起时精心扎好的头发被肆意拉扯的凌乱不堪,也只是缩着身子低头不语,有看不下去的同学跟薛晓谨的爸爸通风报信,愤怒的薛父向女儿求证此事,薛晓谨只说传话者添油加醋,让父亲不要过问,自己可以应付。
第二天清晨,薛养善照常出门却没有接单,而是早早的守在女儿学校门口。片刻之后那个坐着轮椅的身影从远处缓缓而来,周围刻意保持距离的人群和那些七分好奇三分恶意的目光都让薛养善心里不是滋味。
薛晓谨又看到了那张美艳的面孔,无法克制的恐惧从心底冒起,瘦弱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
“今天我才知道,他竟然还在开车,监狱里没住够吗?”乐言俯视着瑟瑟发抖的女孩,语气里带着冰冷的寒意,“你想不想坐着轮椅给自己的老爸送牢饭?”旁边响起一阵尖锐的笑声。
“乐言,我爸爸已经付出过代价了,”薛晓谨可以忍受旁人对自己的欺辱,但是人群听到监狱二字时发出的惊叹让她眼圈泛红,忍不住想要争辩,“他驾驶证吊销时间已经满期,警察都说可以重新考试上路的。”
“在他车上死去的人还没答应!”乐言悲愤莫名,上前一步提起薛晓谨的衣领。看着女孩紧紧闭上的双眼,感知由她瘦弱的身躯传来的颤抖,乐言心中一痛。
用力将女孩推回轮椅,乐言转身准备离开。可是一帮跟班却意犹未尽,一个扎着脏辫的高大女生一把揪住薛晓谨的头发,女孩吃痛,双手下意识的抱住对方的手腕,像小猫被抓住后颈一般提了起来。“住手!”远处传来一声大吼。
薛养善确认领头欺负女儿的人是乐言后,原本心中愧疚有些踌躇不前,待看到此景却再也无法忍受,抢步上前挤进撕扯的人群护在了女儿身前,瞠目欲裂的望着乐言的一帮手下喽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