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文盲女配逆袭记_作者:小冬叶(46)

  一个女人的忍气吞声,活像螃蟹从自身的甲壳缝里吹泡沫似的,几乎听不到什么响声,然而它确实是在做着绵绵无尽的悲切的长叹。

  这一生里,可以屈就,可以装佯,可以隐忍,只要打定了主意,她们就能顽强的站稳了脚跟。

  就像升级打怪一样,职场里是如此,这旧时代的婚姻亦是如此。

  可是她既然有了新时代的思想做武装,自然不愿意退回到过去夫唱妇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地步。

  从前的那个世界已然发展到了“All this happy wife , happy life sort of stuff.”的地步,也就是所谓“老婆高兴你才能有好日子什么的”,她才不愿意整日家的围着男人转,讨男人高兴。

  她从前跟着上司研究经济学时,无意中看到某个经济学家讨论的婚姻问题。那个经济学家说道——所谓婚姻的四大目的,无非是男欢女爱、生儿育女、心理慰藉、财产联姻。

  既然不能男欢女爱,又不可能同迟秉文有些许的心理慰藉,那自然更谈不上生儿育女,那么这婚姻简直没有存在的必要,只剩了财产联姻,她现在么,也确实在靠着迟家混吃混喝。

  既然想摆脱这一桩婚姻——

  那么第一步,她得谋生!

  先谋生,再谋爱?不不不,她从前便是为了谋生摒弃了一切可能发展的感情。既然老天让她的生命换了个载体,好不容易延续了下来,她自然得和从前活的不一样一些,自然得填补一下从前的不完满呀。

  若是遇着良人,她铁定了是会毫不犹豫的投入到这新的一段感情里去的。

  吃过饭后,瘦鹃便上了楼,仔细的梳洗了一番。

  白色的天,水阴阴地。先前还出来了太阳,这时候又不知躲到了哪片灰云后头。街道两旁的洋梧桐在秋风里招摇着巴掌大的秋叶,黄翠中近乎带着透明。

  瘦鹃拎着一只小黑皮包站在迟公馆的门口,四下里望了望。

  对街一排旧红砖的巷堂房子,和迟家这一面联排的公馆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是阴天,然而似乎是受了清晨的那么一点儿的日光所欺哄,各家各户挨挨挤挤仍旧晾满了一阳台的衣裳。

  虽然在灰白的尘光的照耀下,周瘦鹃的肌肤仍旧是近于透明的苍白和细腻,但她现在是可以生活得很从容的,她的美,又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一种最容易保持的,有轮廓,有神气的,叫人一望便知是她的美。

  她定了定神,便朝巷堂口的一家气派的公馆走去。

  她敲开门,门里的女佣把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攒眉问道:“您找谁?”

  她一笑,那两片精工雕琢的涂得亮汪汪的薄嘴唇,便翘起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越发的娇红欲滴,她轻声曼语的,做足了一个富家太太该有的样子:“我是你们隔壁迟公馆里的少奶奶,我来找你们徐太太呀。”

  那女佣倒径自狐疑了半天。

  她自然是知道迟家有位大少奶奶的,可街坊四邻里,谁不晓得迟家的大少奶奶从不抛头露面?

  这可真是稀罕事儿!

  连她往屋里头去通报的时候,徐太太听了,也诧异的轻声嚷了一句:“咦?今天是什么日子?倒真稀罕了!”

  女佣把她迎了进去,见到客厅里头明晃晃的亮着几盏电灯。

  徐太太家里是日日笙歌。

  听说她丈夫是个投机商人,做一些昧着良心倒买倒卖的生意。她丈夫一天到晚的忙着赚钱,也不着家,这家里头便是徐太太独大。

  所以,徐太太便在自家别墅里召集了一班同她一样没事做的富家太太们,每日里凑在一起跳舞玩牌,好打发这一个个空虚难耐的寂寞日子。这时候,客室里头的女宾们围着一大堆,珠光宝气,锦绣绚烂地令人不能遏视。

  她们家麻将桌上白天也是要开着强光灯的,洗牌的时候一只只钻戒光芒四射,一个比一个耀眼

  瘦鹃立在门口儿不动声色的朝乌嚷嚷的客厅里看了半天,屋里的那些女宾倒也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打牌的打牌,闲话的闲话,都在兴头上,谁也没注意到门口多出来的一个人。

  那女佣本想告诉徐太太一声客人已经到了的,瘦鹃却抬起一只手来,叫那女佣不用管她。

  徐太太这时候斜撑着胳膊靠在牌桌子上,伸出一只手来把麻将牌慢吞吞地掳了起来,似乎很不情愿的皱起眉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牌丢在紫檀盒子里,唏哩哗啦一片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