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文盲女配逆袭记_作者:小冬叶(95)

  而周瘦鹃在她的眼里,从前是不够资格,现在是不懂知足,总是当着人面故意地撇着嘴和他闹别扭,唱反调,得空便横他一眼,仿佛他有许多可挑剔之处。

  冯小婵真受不了——仿佛是她珍藏多年的珠宝被别人贬的一文不值,甚至掉在烂泥地里还要被踩上几脚。

  迟秉文回来的时候已经掌灯,黑色的天空里微微有几点星光。

  他们房里点着一盏绿玻璃罩的台灯,先前的那一盏叫迟秉文那日闹离婚时摔的粉碎。台灯底下放着一沓鲜粉绿的稿纸,和几本才收拾出来的英文报刊。搁在上面的瘦鹃的手,映得青红耀眼,别有一种古中国的情调,偏偏又有斗大的几个洋文映入眼帘,牵扯出许多不必要的情思。

  “回来了?”她照例敷衍一句。

  “嗯。”

  “吃过晚饭没有?”

  “我不饿。”

  瘦鹃正想由他去了,却听见门外头金凤同阿小正喁喁的说着什么话。迟家的佣人别的不会做,听壁脚的本事倒是一流,这恐怕是天底下所有做人家帮佣的天分。

  她忙换了一种关切的腔调道:“那怎么行?我叫阿小给你从小厨房里端点儿粥来。”

  他脱了西装外套,把衣服往椅背上一搭,神色不动的淡淡道:“又何必叫她跑一趟呢。我吃不吃,好像你在意一样。”

  她很顺口的就反问了一句,“我怎么不在意?”

  他一顿,保持着背对着她的姿势,而脸一红,看上去更黑了些,仿佛房间里灯光更暗了。他把右手扶在左手手腕的表扣上,停在那里不动,“你在意?”

  他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声音低沉,几乎是温柔的。由于突然改变音调,有点沙哑,却更添了一分道不明的悸动,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微咳了一声,打扫喉咙。

  瘦鹃一时答不上来。

  他感到他们两个人之间难捱的沉默,便适时的另起了一个话题。

  “女主角真不该扔了那戒指。”

  瘦鹃想了想,接话道:“可那也是形势所迫。”

  迟秉文突然转回身,几步走到床前,同她仅隔着几寸的距离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他一把拉住她搁在浅色稿纸上的手。瘦鹃吓了一跳,忙往床里头让。

  她一只手扭来扭去,迟秉文不防她把手往身后带,被她往后用力一掣,把他的手也带了过去,他一下失了平衡,朝前倾着,两个人倒在了一处。他压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子底下便是一片靡丽的床褥。

  他俯首,便是她两片细巧的嘴唇。

  两个人都是一呆,然而迟秉文还是握着她的手不放。

  他的脸红的厉害,瘦鹃被他压在身下,一动也不敢动。

  门外头传来金凤的敲门声,迟秉文忙直起了身子,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黄澄澄的金圈儿,因为她的不配合,便带着点儿蛮力往她指头上一套。

  一旦失了他的禁锢,她忙狐疑着把手显排出来一看,是那只几个月前买胭脂水粉时早便被他夺去的金戒指。

  “迟秉文,你神经病!”她一边低低的叫着,一边要把戒指摘下来。

  他挑眉笑了笑,“不准摘。你摘一次,我还给你戴一次。”瘦鹃听了,气恼的坐回床上,他倒是很满意的扯了嘴角在那里笑,一返身,去给金凤开门。

  金凤是奉了迟太太的命来问大少爷有没有吃过晚饭,要不要叫小厨房热了饭端上来。迟秉文原先说不要,瘦鹃忽然探出头,一本正经地要她端几叠糕点上来,顺便把晚饭上没吃完的螃蟹也捎带上几只,再开一瓶“四玫瑰”牌的威士忌。

  美其名曰是怕迟秉文饿着。

  迟秉文回身看了她一眼,立刻明白了她的小心思。她想吃宵夜,却非得赖在他头上。

  威士忌还是上回陈伯恭送来的。晶莹透亮的黄酒倒在玻璃杯里,每一个小小的菱形玻璃都反射出一种棕黄晶亮的光。

  迟秉文一向不反对喝酒,然而这一回却坚决不肯喝。

  一叠莴笋圆子做得非常精致,把莴笋腌好了,长长的一段,盘成一只暗绿色的饼子,上面塞一朵红红的干玫瑰花,四周佐以秋菊糕点缀,金黄绵软。瘦鹃笑笑地拿起一只,“你别说,我一向不爱吃莴笋,这样做出来却顶好吃。”

  重头戏是那一盘金黄火红的螃蟹。一共六只,个个的壳凸红脂块块香。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摆在瘦鹃的眼前。她捡了一只圆壳的胖蟹掰开,半壳含黄,两螯斫雪,白似玉而黄似金,叫人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