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西,”木垚的声音无限疲倦,“你那时候说,我是瞎了眼才不知道你喜欢我。”
罗西一笑,“我那会儿大概中邪了。”
“如果我蒙起自己的眼,我也许真的可以假装你不喜欢我。就像你现在。罗西,你被心底最深处的恐惧蛊惑。你惧怕的,一直是没有人爱你。”
罗西不耐烦,“你知道自己说的,是多么可笑的鸡汤,对吗?”
“所以如果你不觉得爱重要,你自己先把爱碾作尘土,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了,是吗?也许你身上的特意功能的确是反人类的,是没有情的。可是你感受过了,你知道被爱是什么感觉了,不是吗?”
马淳淳带着哭腔说:“罗西,我们都爱你。”
罗西眼中浓黑一瞬大盛,“你能不能不要再废话了?我如果想,可以随便左右你的人生。你这条偶然又偶然又偶然的命,给你了,能不能好好藏着?”
每个人的出生,都是偶然又偶然又偶然。
所以如果木垚不曾出生,她与他不曾相遇。所有一切本可以不发生,她就本可以不爱,也不被爱。
木垚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天我没有把那瓶晚香玉带走,那么我们就会江湖两忘,再无交集?往后种种,也都不会发生。”
“那怎么样?”
“但爱情,不就是所有偶然里的必然吗?我遇见你,是概率为一的必然。我爱你,是必然当中的必然。”
木垚吻住罗西。
作者有话要说: 给三土哥打call。
☆、重生隘 十四
有什么在罗西脑子里炸开。
不是很汹涌,也不是很悲壮。罗西忽然想起一中那个行为艺术一般的存在,滴水穿石雕像。终年落水,一点一滴,下面的石块被慢慢磨穿。
现在,她筑起的高墙,在木垚的亲吻里点点被腐蚀。
好像童话故事里,公主最终吻醒了王子。
她睁开眼,眼睛清凉,瞳孔里如同有星光闪烁。
李知清回头,用力撞向木垚,木垚立刻一歪,向峡谷跌下去。罗西看一眼李知清,李知清一瞬间有点怕。
可她计划了这么久,怎么能被一个吻破坏呢,太可笑了。
罗西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木垚就重又回到桥上。她微微一笑,凑近木垚很小声地说:“你女神牛逼不?”
木垚当然知道是她毫不费力救了自己,她那个天下之事无不可笑的嘲讽表情又回来了。
木垚胸口一恸,“小姑娘,我还有很多道理没跟你讲呢。”
罗西一笑,不需要了,她感觉到了。哪怕只是涓涓细流,哪怕只是发丝般细的一线温柔。
她就吃这一套。
木垚说得对,她感受过被爱,也知道爱人是什么感受了。
她手插兜,“先让我收拾了这个给我下蛊的女人再说。剩下的道理,咱们回去慢慢讲。”
罗西向前走,从木垚面前消失,又出现在木垚面前。
看起来,好像她从木垚身上穿过去了。
彩虹桥上其他人眨了个眼,就发现自己又立在悬崖上了,黎动这次没不依不饶地跟上去,而是盯着木垚看。
所有人都盯着木垚在看。
“她,她刚跟你说什么了?”小道士问。
“她说先去找李知清算账,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马淳淳爆发欢呼,“我去,三土哥,你这是绝地奋起,力挽狂澜啊。我就说,一个因为世间有真情、人间有大爱而获得超能力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成一个蛮不讲理的机器人。她一定就是因为刚冲击太大了,没反应过来。三土哥,她刚还凶我呢。”
封安国忍不住要说马淳淳,“你行了,三土哥三土哥叫的。你就不怕她一受刺激,又成格格巫,又成老巫婆?”
“你管我?”
“你怎么这么过河拆桥啊?刚恐高吓得直哆嗦的时候,怎么没这种不要我拉着你的底气啊?”
木垚听他们打闹,心里一直悬着。
如果她的清醒是一瞬间的呢?如果进去之后受到冲击又成了那个图王霸业的女人怎么办?即使她能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又一定就能得到吗?
如果她不能封上超能力,那么是不是总有一天,她生而为人的温情会被彻底吞噬?
她又怎么封上呢?
罗西带着李知清走进那颗直径有三人高的金属球。李知清第一次到达,因为太过激动,浑身轻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