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明白,并非崔家布置不力,取不了他们的性命,而是在故意恐吓,崔家要他们在临死之前受尽惊吓,等到他们心理崩溃之时,再杀之;就像猫捉耗子。
每一次动手,崔家都不会留下证据,所以杜如晦虽然心里清楚,却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暗自恼恨。
为了这件事,杜母不知怪责过他多少次了,斥他枉计了那么多年书,居然为了一个死人得罪偌大的崔家,这下子好了,整个杜家都要为一个死人赔罪。
杜氏夫妇也曾去过崔家,想要代杜如晦赔礼道歉,恳请崔家高抬贵手,无奈崔家根本不见他们,连门也没有让进,只能无功而返。
不过崔家的日子算不得太好过,弑子之仇,郑家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更何况罪魁祸首崔济还活着,崔家在各地的生意皆受到了郑家的冲击,当然,最要紧的还是采石场,不过因为崔家防范严密,郑家一直未能得手。
在洛阳城暗流涌动之时,河东都护府张灯结彩,一派喜庆之意,因为今天是李家二公子李世民与长孙小姐成亲的大喜日子。
河东、山西一带的大小官员,皆齐来恭贺,门房不时捧着名刺吆喝某某大人到,某某将军到,他一喝,立刻就有两名下人过来,一名接礼,另一名则负责将其迎入厅堂。
在门房笑得脸都快僵了的时候,一名少年捧着一个锦盒过来张望了一番,道:“这里就是都护府吗?”
“当然。”门房打量了他一眼,道:“你是哪位大人的随从?”
少年连忙摇头道:“我是自己来的。”说着,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今日成亲的是不是二公子李世民?”
“正是。”门房皱眉道:“你究竟是谁,问这些做什么?”
少年递过手里的锦盒,道:“我是负责送信的,有人让我将这个交给二公子,说是恭贺他与长孙小姐新婚大喜。”
“送信的人叫什么名字?”门房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他递来的锦盒,待得看清里面装盛的东西后,露出一抹惊讶之色,他虽然只有一个门房,但李府非同寻常人家,这一年多来,他也见了不少好东西,一看这锦盒中的玉佩便知名贵非常,触手滑腻如脂,若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上等的羊脂白玉,这样一对玉佩,少说也得数百贯钱。
少年摇头道:“我不知道,只知是洛阳人,指名要亲手交给二公子。”
门房想了一会儿,将锦盒交给他,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请二公子出来。”
过了一会儿,已是穿上新郎倌衣裳的李世民随门房走了出来,在看到那对玉佩时,他也露出惊讶之色,“是谁让你送来的?”
门房代答道:“他说那人是洛阳人,但没说名字,只指名要送给二公子。”
“洛阳……”李世民回想了一下,他在洛阳也就与夏候叔叔熟一些,但夏候叔叔已经调任河东抚慰副使,且刚刚已经来了,玉佩不可能是他送的,“将玉佩给你的人,是男是女?”
“是一位脸圆圆的姑娘,长得挺好看得。”少年嘿嘿一笑,道:“她出手很大方,足足给了三十匹布。”说着,他又道:“姑娘说了,玉佩是一位故人赠给二公子与长孙小姐的大喜之礼,请二公子务必收下。”
“一位故人……”李世民喃喃重复了一句,道:“这么说来,她也是受人之托,而非玉佩的主人?”
少年被他问得一怔,挠着头皮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她是这么说的。”说罢,他道:“东西已是送到了,小人告辞。”
李世民回过神来,点头道:“好,辛苦你这一路过来。”说着,他对门房道:“拿一封红包给他。”
第两百八十章 怨怪
听得这话,少年连连道谢,至于李世民,则一直思索送来玉佩的人,能够送出这等玉佩者,非富即贵,这样的人,自己倒也认识不少,但并无人在洛阳;最奇怪的是,既送了礼来,怎会连名字也不留一个,仿佛……并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身份,慢着,他……她……
李世民眸光一动,难道……是韫仪?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这件事终归是成了一个谜。
五月的一日,一名宫人来到洛阳杜府中,奉韫仪之命,请杜如晦入宫,杜母听了之后,笑道:“这位公公,最近太仆寺多,如晦他常忙到很晚才回来,恐怕无暇入宫,还请您回去与公主说一声,改日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