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倒吸了一口气,沉眉分析这陆御史说的每一句话,想清楚后他问陆晓绅:“那陆御史有何高见?”
“有何高见?那不敢当。只不过得到点小道消息,说龟兹使节之死,龟兹国国王大怒,让龟兹国将军‘护送’大礼前来贺祝皇上的生辰。”
☆、异香
“还望陆大人明说。”王进倒不知道,这龟兹国将军来,和他们救孩子有什么关系。
陆御史眼看着自己的马车就在前头,于是轻飘飘地说道:“这将军名叫阿鲁,是龟兹使节的堂弟,幼时接受过龟兹使节的援助,还没来得及报恩,这龟兹使节就死了。他不会就此放手。咱们俩,要翻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但是那个阿鲁将军可不一样,能将大邺搅个天翻地覆!”
“那本官能做些什么?”王进问道。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陆御史颇有深意地说完这句话后,被自家的侍从扶上了马车扬长而去,车尾之风扫来几片树叶,落在了王进的脚下。
他回过身仰望着那偌大的皇宫,里头住着他娇弱的宝贝孙女。记得上次他去看望心蕊的时候拿钱买通了一位内侍询问她的情况,结果那人说,心蕊一心一意照顾成林,而成林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常常暗地里为心蕊做了许多事。
他这一辈子也快活完了,难道还不知道情为何物?爱一个人最先的表现,便是“虚己”,凡事不知不觉,总是先为对方考虑,那便是爱啊。
公主将那两孩子作为人质放在宫中,不想因祸得福,也算是了了两家的心愿。深宫之中能有爱人相持,那抵得上他们暂时失去的自由了。
这秋末渐渐干燥了起来,单赢并未急着出宫,他去御书房求见薇宁,还带着份礼物。
薇宁虽想见他,但这宫中不是个随心所欲的地方,她担心自己过分接近单赢,会给他带来麻烦。她提笔抄写佛经,想要借此转移注意力沉下那份心思。
“不见。青奴,告诉他,这后宫不是江湖,一切都要按着本宫的规矩行事。曲江池畔的硬闯,念他是初犯,又无意救下本宫一命,功过相抵,本宫便不计较。往后有事本宫自会召见,他若没什么事,便回府去吧。”
薇宁在不知不觉,在纸上反复写了几个“静”字,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青奴已遵旨出去告知单赢。
而一旁一同练字的小皇帝跑到了薇宁身旁,瞧见了她写的那些字后有些诧异,他抬头问薇宁:“皇姐,你脸色有些差,是否需要叫太医?纯儿很乖,能自己读书练字,皇姐不必时刻紧盯。”
薇宁摸了摸他的脑袋一笑:“皇弟能这么想再好不过。姐姐无碍,就是昨夜睡得有点晚罢了。”
这时青奴进门,瞧了瞧皇上一眼,皇上立即明白,跟薇宁告别道:“皇姐,纯儿还有好些字要加紧练习,就不跟皇姐耗了。”
等小皇帝走后,青奴对上了薇宁探寻的视线说道:“单大人明白公主的意思,只是临走前吩咐奴婢,让奴婢转告公主,潘王要尽快解决,以防夜长梦多。以及他未能将潘王就地解决,有愧于公主,要公主在潘王人头落地前,万事小心。”
薇宁将毛笔搁下,问她:“你手中是何物?”
青奴这才想起这件事来,笑着将手中的瓷瓶呈了上来:“这是单大人送给殿下的太真红五膏,说这天气干燥得很,殿下用这个可以润肤美容。”
薇宁接过那瓷瓶拿起一看,缓缓一笑,将之收在手心捂着胸口。她并没有沉浸多久,潘王要被处死的消息外头早就传得满天飞了,拓跋彦手中的八万精兵不知能否接受,万一有潘王的旧属举兵造反,那该如何是好?
有拓跋彦在,薇宁是不怕他们造反,怕就怕两败俱伤,龟兹国派人来送贺礼和查案,将情况告知祖国,那可就麻烦了。
当夜薇宁微服出宫去了将军府,进府后得知拓跋彦在校场还未回来,本欲离开前往校场,却被知晴叫住了。
“殿下?”
“哐当”一声,薇宁转身时见到知晴将手中提着的水桶放下,水哗啦砸出水桶溢了满地,她有些奇怪,为什么知晴会做这些。
“姐姐,你这是?”薇宁被青奴扶着靠近。
知晴明白薇宁的意思,她笑意盈盈,跟薇宁说道:“殿下是来找将军的吧?这时辰将军快回来了,殿下随我进屋等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