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宁起身站了起来,双手平握着手臂缓缓走了几步,越过地上的知晴后,她紧捏着自己的手臂说道:“赐鹤顶红一杯。”
“求殿下,将我的尸体火化送回家乡,我想与我娘亲同葬。”知晴哽咽着,艰难说出这番话来。
“准了。”薇宁说完这话后,贺原将知晴领走。
至于什么原因而死,想必薇宁不会让她死得太难看,应会说病死他乡之类的吧。知晴越想越凄凉,苦笑着觉得自己终要解脱,夜里再也不必害怕深宫冤魂来找她索命。
知晴的笑声十分悲切,离开好远才彻底消失。小皇帝看得一愣一愣的,薇宁在原地背对着他问:“皇弟,本宫今日教的,你可记住了?”
“皇姐,朕记住了。不可轻敌,不可……轻信他人……”小皇帝泪眼蒙蒙,但为了不让薇宁伤心,不让她以为自己懦弱,所以紧盯着薇宁的背影趁机将眼泪抹了。
薇宁点了点头表示:“很好。牢牢记住,这辈子都得记紧了。”
“是。”小皇帝见两个大人好像还有事情要谈,于是继续道,“皇姐,若无其他吩咐,朕就跟田公公去御书房读书了。”
对于小皇帝的懂事,薇宁觉得这一刻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安慰了。
“去罢。”
☆、送信
公主院的正厅内,只剩下薇宁和拓跋彦两人了。薇宁示意拓跋彦一同坐下,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拓跋彦叹了口气,躬身拱手道:“潘王确实逃了。殿下赐罪。”
对于潘王的脱逃,薇宁其实没太大惊讶,“将军平身这儿坐,我不怪你。潘王奸诈狡猾,尤其善于笼络人心。一旦被他发现了弱点,就会迅速攻占侵蚀。这次逃离,一定是收买了狱卒,暗自换人,对吗?”
拓跋彦说对,起身后坐到了薇宁对面:“殿下,潘王的的旧属已经清得八九不离十,他这次逃离,恐怕是有人相助,弃孤身奋战寻求靠山联盟。”
薇宁缓悠悠地给他倒了杯茶,推到拓跋彦面前的时候,厚重的撕拉声扯出一条水渍:“将军说得有道理。可现在咱们毫无线索,不知那个自愿的替罪羔羊,会不会说出点有用的事情来。”
拓跋彦瞧着那水渍眉心一拧,“如今只能以不动应万变。且看潘王下一步怎么走吧。”
“也只能这样了。”薇宁轻叹一声,看着杯盏说道。
拓跋彦走后不久,薇宁吩咐青奴召见单赢。
单赢来时唇弯带笑,等得知薇宁要派他去长安城外的长恩寺时,开始不乐意了。
“这种事情,随意一只鸽子都能做得比我好,何必让我亲自出马?我瞧着殿下身旁无人保护,应留我下来当作贴身侍卫!”半跪在地上的单赢并不领旨,而是抬起头对着薇宁说这番话。
薇宁别过脸说道:“能贴身伺候在本宫身边的,不是宫女就是内侍。你要留可以,净身房走一遭,公主院归你管,如何?”
单赢一笑,“不过玩笑罢了,殿下不必较真。我去,今晚就去。”
见他松口,薇宁不知为何还多说了两句解释道:“知晴伏法,并非喜事。本宫得顾及母后的颜面,自当不让不必要的人知情。那辞源法师与母后是故交,当时还来宫中为母后诵经超度。那时他说过母后身上有异香,他自当留意挂心。现在案子破了,帮凶终于寻出,本宫没理由不告诉他。”
单赢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抚她,只是试图去牵她的手,希望借此能给她点安全感。
但薇宁意识到后闪开了,其实她让单赢去还有一个原因,潘王被他整得破相,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的。她起身绕到书桌前拿了一封信,交到单赢手中的时候说道:“这封信,亲自交给辞源法师。”
单赢的手愣在半空中,收回来的却是一封信,于是颇有些陪笑的意味呵呵叫好。
薇宁的视线落在了那封信上,里头不止有告诉辞源法师母后仙去的真相,还有一道密旨,要单赢留在长恩寺中保护辞源法师,等待风波过后她再召回长安。
薇宁收回视线时,心累地说了句:“出发吧。等不到晚上。”
单赢心里有些闷,但想到自己能为她做点事情,而且她那句“自当不让不必要的人知情”,充分说明了他在她生命中所扮演的角色,是必要而不可或缺的人……的男人时,他成功地安慰了自己受伤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