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施逸冷笑道：“那谁来尊重我?”
余文达震惊，自己那个乖巧软糯的女儿突然变得那么强硬冷漠，再一想，或许是因为她如今的成就，又或许她已经有了另外一个男人做依靠。
他面色沉重地道：“十一，你现在成名了挣了很多钱，但这不应该成为你变得傲慢不礼貌的理由。”
余施逸正要委屈想要反驳，门外进来一个人，“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我看门开着我就进来了，你们——在讨论什么?”
周奕添看了眼桌上的合同，直接伸手翻阅起来，又扭头看向眼眶发红的余施逸，表情立即变得严肃，“叔叔……”
“走吧。”周奕添低头皱眉望着她，余施逸拽着他往外走，“走啊。”
周奕添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反握住她的手往外走。
……
月光如水，半山腰上的小路上树影斑驳，海浪声从远处传来。
“我再也不是爸爸的小公主了。”余施逸伏在周奕添背上闷闷地说。
“你是永远是我的公主。”周奕添把她往上托了托，语气微沉，“你的家人这么对你干脆以后不要往来了，你到我们家，我爸妈会视你如己出，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绝不食言。”
“奕添哥哥。”
“嗯?”
“奕添哥哥。”
“怎么了?”
“这边冬天好暖和，H市现在该下雪了吧。”
“嗯，那我们回去堆雪人好不好?”
“好。”
……
周奕添把她背回房间，却碰见在门口等候多时的江慧敏，“我有些话想跟施逸说。”
周奕添和余施逸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退出房间。
和周奕添说好了第二天回H市，余施逸把桌上的物品收拾了一下。
“要走了?”江慧敏抚了抚床单，轻轻坐下。
“嗯。”余施逸转过身，“妈，我还可以叫你妈妈吗?”
“当然。”江慧敏低垂着眼，神色淡淡，“我从来都没有不让你叫啊。”
余施逸问：“那你有把我当做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其实我也曾把你当作我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真心的，你生母抛下你的时候你才足月大，我还怀着小沁，看见你无人照料心生怜惜，后来生了小妍连母乳都分你一半，你从小乖巧懂事还粘人，真的很讨人喜欢。”江慧敏说着露出一丝浅笑。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后来就变了呢?”
江慧敏抬头望向她，“你还记不记得你和你爸爸的秘密，他给你偷偷起小名叫十一，还叮嘱你不要跟别人说，可是你很喜欢这个代号对不对，所以你在你喜欢的书、杯子，甚至校服上都打满了十一的标记，我问你原因，你说这是你和你爸爸的秘密，呵。”
“可惜被我一眼就看穿了，他那些年待我待你们姐弟几个都算得上负责，是外人眼里的好丈夫好爸爸，可只有我知道我们夫妻之间的生活冷淡如水，我也常常恨他不懂爱，不懂浪漫。
直到撞破你们父女的秘密，我才发觉，那个连我们结婚纪念日都记不住的人，一直记得你生母的生日，还别有用心地把十一化进你的名字里。”
“是啊，不仅他记得，我也记得，是我亲手摧毁了他们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的约定。”
余施逸撑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抠着桌沿，屋里安静了片刻，江慧敏站起身，“你早点休息吧。”
“谢谢你。”
江慧敏顿住脚步，余施逸望着她熟悉的背影，眼前浮现过往的记忆，“谢谢你从前对我那样好。爸爸会带我出差，和同事伙伴们聚会，还会去山上试车。可是为我准备春游食物的，带我去学钢琴学舞蹈的人都是你。知道自己不是你亲生女儿之后我真的好难过，难过得想要死掉，以为你从此就不要我了，可是几天后你依然出现在家长会上，和同学的家长互相称赞孩子，跟老师询问我的情况……真的，那时候我就在想，你应该还是爱我的吧，就算是装的，我也能同样装作那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装作您还是我最亲最亲的妈妈。”
* *
晚饭周大少掌勺，椰子鸡、咕咾肉、双椒鱼头，翡翠虾仁，颇具卖相，余施逸每道都试了一下，怀疑地望向周奕添：“这真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