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其实,我也没见过,哈哈……”柳还行摸了一下那玉佩,又否认了,他觉得太冰了不太像。因为没有人告诉他,血玦是冰的。
顾兰亭一时哑然。她也听说过血玦,她觉手上这物什,就是血玦。
所以说,阿宁是皇室之人,那……她哥哥也是皇室之人?
顾兰亭觉得手中冰凉的玉佩顿时烫手起来,赶紧重新系到了阿宁腰上。这价值连城的玉佩,她可碰不得。
正在这时,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骑白马转眼已飞奔到了顾兰亭面前。
马上之人白衣翩翩,正是顾兰亭此刻心里正想着的人。
郎骑白马傍斜阳,妾立青灯倚酒香。晚风凉,空有相思两茫茫。
☆、冯京之死
暮色四合,金乌西沉。夕阳的光晕一点点消失殆尽,落霞染在李勖身上,仿佛点起了笔墨,横鳞竖勒,将他的轮廓清晰地镂刻进了她心里。
她有些恍惚,匆忙中低下了头。
“阿宁怎么了?”李勖翻身下马,急急问道。
“她……喝醉了。”看顾兰亭一言不发地盯着地上,柳还行便回话了。
“你怎么还喝酒了,不是不会喝酒吗?”李勖接过阿宁,拍了拍她的脸,试图叫她醒过来。
不会喝酒还面不改色喝这么多?柳还行暗自腹诽了一句,转头去看,顾兰亭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准确地说,她走得很快,像是在跑。
“喂!你妹交给你了,我也走了。”
柳还行说完也不等李勖回应,一溜烟儿跑去追顾兰亭了。李勖回头去看,两个人都跑远了。
她在躲他?
见面时不还好好的,这会儿跑什么?
“小安子,把公主送回宫去!”李勖的确是来揪阿宁回去的,但他现在想去找顾兰亭。
“皇上,您不回去吗,太后还在宫中等着您和公主呢?”就忍心让公主一个人回去挨骂吗?
“那……朕也回去吧!”
依母后的脾气,怕是看到醉醺醺的阿宁非得气病了不可。他得回宫去打掩护,不叫母后看到阿宁。
西街另一头,顾兰亭停下脚步回头去望远去的白马与人,目光悠远。
“兰亭,你跑什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这两个人,以后怕是要离得远些了。”
“哦,对了,你原来叫我查李和昶来的,整个京城的户籍表上都没有这个名字。”柳还行自然也早就察觉到阿宁兄妹两人身份的不凡,尤其是他那哥哥,气质太不一般。他知道顾兰亭为什么要跑了,不是不想见他就是害怕见他。
“他……可能是个皇亲贵胄罢……”顾兰亭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回走。
“状元府在那边,你往回走干什么?”柳还行以为顾兰亭糊涂了,急急拦住她。
“我想去大牢看看冯京。”
“行吧!”
申时已过,牢房里只有几盏残灯亮着,偶尔传来一两声老鼠的嘶叫,气氛阴沉。
走到冯京牢房外的时候,有只老鼠飞快地从顾兰亭脚边爬过去,她心里咯噔一声,差点叫出声。
“冯京这睡姿不对!”顾兰亭看冯京蜷缩着卧在冰凉的地上而不是稻草上,心里顿生不详的预感。
“坏了!”
“冯京!冯京!”
柳还行唤了两声冯京没答应,赶紧叫狱卒打开了牢门。他看地上的冯京已口吐白沫、全无动静,颤着手去探他的鼻息,竟然一丝一毫活着的气息都没有了。
“快请孙仵作和周大人!”
柳还行朝狱卒喊了一句,环顾起牢房来。他发现,冯京只穿了一只鞋,而脱掉的那只鞋旁边,有一个打开了的小纸包。他捡起来闻,那纸包还有一股子脚臭味,可里面的粉末,却好像是鹤顶红。
“姜牢头,今天可有人来探监?”
“没有,李大人下过令的,除了刑部、工部两位尚书上回来过之外,从来没人探监。”
没人,那鹤顶红从哪里来的?冯京早就塞在鞋子里的?他自己要毒死自己?
这时顾兰亭也俯身准备去看看冯京,可才见的他瞪园的两颗眼珠便吓了一大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兰亭,你没事吧?”
“没……”顾兰亭捂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她分明从冯京眼睛里看到了怨恨和冤屈,那眼神里的情绪太强烈,像是一双活的眼睛一样,看得她害怕,差点儿都要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