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拾着阿原喷出来的汤水,低声道:“看你把人家景典史折腾的!给吓着了吧?一早就赶着给你送这种汤!”
阿原浑沌半日,才意识到小鹿似在怨她不懂得“怜香惜玉”,张了张嘴没能说话。
现在软在床上的是她,她才该是怜香惜玉的对象吧?
景知晚也不理会,走到桌边,看小鹿数的红豆,“五十七颗?”
小鹿怔了怔,“嗯,就是……红豆而已!”
景知晚也不说话,将茶盏里那五十七颗豆子一齐倒入一方帕子上,包好塞入怀中,说道:“挺好,晚上炖红豆汤给你们喝。”
小鹿张大嘴,瞠目不知所对。
阿原见他快要踏出门去,忽然唤道:“景知晚!”
景知晚顿住。
阿原道:“其实……昨晚就是个误会,对不对?”
景知晚道:“我不觉得是个误会。”
不是误会,便是当真了?
阿原不由盯紧她,心口砰砰直跳,掌中竟捏出了大把的汗。
景知晚回头看她一眼,“昨天是慕北湮捣的鬼?”
阿原僵硬地点点头,“你查到了?”
景知晚也不答她,只道:“回头我塞他十颗午阳丹,把他送最老最丑的青.楼女那里过夜。”
替她出气吗?
阿原心跳愈快,勉强笑道:“那倒不用。若能把他在最脏最臭的茅房里关上一整夜,让他三天吃不下饭,我也就解气了!”
景知晚道:“好!”
他快步走了出去。
两人对话之际,他竟不曾回头看过她一眼。
但不看似乎更好。阿原按着自己心口,只觉那心七上八下地蹦个不住,仿若随时都要跳出腔子一般。
她抬头看向正喝汤的小鹿,“小鹿,如果我说,我又对他动了心思,你会不会真的抽我三个大嘴巴?”
小鹿品着汤,笑得两眼弯弯,“不会!我说过我不敢……而且景典史厨艺好呀!你看,景典史会做汤啊!”
于是,除了长得好看,会做汤也可以成为阿原接受他的理由吗?
何况景知晚真是她的男人了,是她可怜的记忆里唯一的男人了……
阿原脸上赤烫,忽“嘤”地低吟一声,将头也埋入被中,整个人裹在衾被间滚来滚去,滚来滚去reads;星娱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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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天晚上阿原等并没有喝到那五十七颗红豆煲的汤。
便是景知晚真的煲好红豆汤,只怕他们也喝不下去。
午后,沁河边的渔民打捞出一具女尸,井乙带仵作去验看后,立刻遣人回衙禀报,说是又出命案了。
李斐大是头疼,连忙带景知晚、阿原去看时,远远便闻到了尸臭味,不由掩鼻,嘀咕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皇上暂时休战,正该休养生息,偏放着这难得的好日子不过……还嫌战场上死的人不够多?”
女尸已被陈放在堤案边,覆着一张旧草席。井乙等过来见礼,摘下塞住鼻子的棉团,说道:“开始以为是沿岸谁家姑娘失足落水,但仵作验过尸,尸体虽已膨.胀,但腹中无水,应该属死后抛尸。”
“死因呢?”
“脖子上有勒印,身上有明显的蹭擦伤痕,应该是被掐死,且死前有过挣扎。”
“可曾查问出死者何人?”
“已经问过里正,应该不是附近的女子。仵作说至少已经死了三天以上了,沁河水虽然平缓,三天也可以飘流很远了,也不知是上游哪里飘来的。”
说话间,差役已揭开草席,却见那女尸果然已经泡涨,皮肤泛出青黑,口唇外张,杏黄色的细布单衣将尸身勒得紧紧的,领口碧叶蓝花的缠枝兰花纹反而显得格外娇.媚,与那肿.胀变形的面部形成鲜明的对比。
景知晚取过苍术、皂角在上风处烧了,将尸臭味熏得淡些,才蹲身检查着,沉吟道:“也可能不是上游飘来的,就是这附近的。”
李斐看看水流,摇头道:“你看这河水的确流动,恐怕还是远处飘来的可能更大。”
景知晚指向女尸腰部,让他们看剪开的腰带和腰带勒出的痕迹,“仔细看这处勒痕,被腰带束紧后并不像别处虚肿得那么厉害。它是不是比腰带要宽?腰侧这里,仔细看能分辨出有两道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