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门的时候没有跟母亲说一声,她以为你出事了,你去给她请个安,让她放心,至于你要嫁给胡药商当侧室的事,请你谨慎告诉她,你应该知道她有多疼爱你,我只请你不要太伤她的心。”
他冷漠地说完后,迳自离去,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心碎又痛苦的眼神。
姜希福瘫倒在地,泪如雨下。
三日后,羽绒般的雪花漫天飘落着。
姜希福穿着艳红的大氅离开墨家。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打扮得如此明媚娇艳过,身上的氅衣像鲜血一般的红。
把姜希福送上轿的是墨梅和墨杏,老夫人不肯出来送。
而墨骁从一大早就骑着一丈乌出去,直到深夜才回来。
墨家的大厅上摆着一只黑木匣子,里面装着胡药商送来的“聘礼”。
墨骁怔怔地看着那一箱“聘礼”,只觉得里面的银子正在冷冷嘲笑着他……
【第八章】
时光对于墨骁来说,有如蜗牛一般,在寒冬里缓慢爬行着。
他以为没有了姜希福的日子,顶多就跟回到从前她不曾出现过的日子一样,也许会难过一阵子,但时间过去就会好了,没想到,经过了一个冬天,来到了隔年的春天时,他仍然无法对她的离去释怀。
这么久以来,他觉得自己已经控制得不会再去想念她的,她的影子还是会趁他不注意溜进脑海里,激翻他内心对她深藏的各种情绪。
姜希福的离开,带给他母亲的冲击巨大,墨梅和墨杏也都一直陷在忧郁的情绪里,每个人都觉得被姜希福重重伤害了,因为她们曾经相信她是最不可能背叛她们的人。
墨骁为了不让自己沦陷在遭到背叛的痛苦里,他把自己的生活搞得很忙碌,不但积极地把武馆开设起来,也开始着手处理墨梅和墨杏的婚事。
胡药商娶走姜希福的那一箱“聘礼”有三百两,墨骁就把那箱银子当成姜希福回报他救命之恩的礼物,他全都拿来办墨梅和墨杏的婚事,还有支付开设武馆所需的花费。
忙了一个冬天,就在春天来临时,他终于把墨福和墨杏嫁了出去,墨梅嫁的是小七,墨杏嫁的是下城的布商,虽然都不是什么富豪之家,但是墨梅和墨杏对自己的丈夫很满意,对婚后的生活也感到心满意足。
而墨骁的武馆,也选在春天开始招收学生,他把父亲从小到大对他的栽培全都教给孩子,这是他觉得不那么辜负父亲期望的方式。
春日,一个舒服宜人的傍晚,墨骁从武馆离开,准备回家,想到母亲近日里有些咳嗽,便转到隔街的药铺抓药。
当他一走进药铺,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拿着几包药从铺子里走出来,他全身一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希福?!”他很吃惊。
姜希福震愕地抬起头,看见墨骁的瞬间,眼里闪过一阵惊慌。
“公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她怯怯地低下头,喘得有些厉害。
“你病了?”
他很惊讶眼前的希福竟然变得如此苍白瘦弱,深陷的眼眶下还有淡淡的暗影。
墨骁说话的声音渐渐击溃她对他的思念,她努力把泪水锁在眼眶里,哽咽地说:“只是伤寒,不要紧。”
“只是伤寒?伤寒会让你瘦成这样?”
他不太相信,靠近她细细地看一眼。
姜希福心慌地别过头,用力吸了吸鼻子,反问他。“公子也来药铺,家里是谁病了吗?”
“母亲有点咳嗽。”他简茎地说,直直地盯着她。“为什么?为什么走了以后连回来看母亲一次都没有?你不是还要当我的妹妹吗?为什么离开之后好像跟我们恩断义绝了?”
姜希福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接触他的眼神,一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胡老爷不喜欢我出门,所以我没办法回去看老夫人还有你们。”她努力撑起一个笑容,匆匆地说:“公子,我得回去了。”
“等一下!”墨骁抓住亟欲离开的她,不解地问:“你过得不好吗?你是不是过得不好?胡府有人欺负你?”
“没有、没有!不用为我担心,我很好……”
姜希福拚命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瘦成这样,又那么苍白……”
“公子,我真的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