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箴哦了两声,仍旧淡淡的:“锦衣卫办案讲证据,郑公说刘铭陷害你——”他啧的咂舌,“具体是怎么样的,我都还没查清楚,郑公倒先知道了,是刘铭给你设的计?”
“你只管去查吧,查到最后,所有的矛头和证据,一定都指向我!”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坐立难安,因为他知道,他很难全身而退。
刘铭一定是那个始作俑者,可问题在于,他拿不准娘娘的态度和心意。
按理说,刘铭不敢这么使阴招害他,毕竟娘娘那一关,刘铭就过不去,可是他做了,而且近来娘娘也的确有意的疏远他,这一切,叫郑扬感到心慌。
“卫箴,你知道我已经很久进不去昭德宫了吗?”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无奈,哪里还有平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卫箴听来也是心下一惊,只是面上不动声色而已。
徐贵妃不肯见郑扬,这意味着什么?
“世子妃出事,跟你也无关吗?”
郑扬感到意外,抬眼看过去,眼中的嘲弄却不加掩饰:“你当我是什么人?玩弄权术的事情我是干,睚眦必报的也的确是我,徐天章趁我驻守大同,想在背后阴我一手,我一定叫他付出代价,这全都不假,但我还没有下作到,要对个深闺妇人下手吧?更何况,她还有着身孕,肚子里怀着六七个月大的孩子,这种事情,倒更像是刘铭的手笔。”
“你不用总跟我说刘铭,是不是他,或者是不是你,我会慢慢查清楚。”卫箴打断他,“但是你总归要知道,世子妃的事情一出,你更难以善了。按徐天章的性格,保不齐还会参你一本。”
“他无凭无据……”
话只说了一半,郑扬就说不下去了。
说他毒害徐见真,徐天章不也是无凭无据的吗?仅仅凭借着自己的猜测,就敢指使孙符上折子了,世子妃一尸两命,武安伯府绝了嗣,徐天章更不会善罢甘休了。
卫箴紧绷的面皮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郑公,你最好心里有个准备,等徐天章上了折子告你的状,这条罪名太大,就算没有真凭实据,你也是最有动机的,陛下和贵妃,即便有心袒护你,也少不得在朝臣面前做做样子。”
“我手上这个提督之权,会叫陛下暂时卸掉,而能够接替我的,只有刘铭。”郑扬明白过来,深吸口气,“刘铭这两天根本不在京中,真出了事,他远遁在外,怎么样也算不到他身上,对吧?”
那声是,卫箴没说出口,只是用沉默回答了郑扬这个问题。
他其实也怀疑刘铭,甚至是怀疑徐贵妃的,这一手太狠,刘铭如果只是为了挤走郑扬,不至于这么赶尽杀绝。
要彻底绝了武安伯府的嗣,叫伯府渐次落败,能从中获利的,只有徐贵妃而已。
卫箴想了很久:“贵妃为什么不见你,你知道吗?”
第三十七章:惺惺相惜
第三十七章:惺惺相惜
郑扬摇头叹息说不知道,可是临了了,又添了两句:“我这两天也想了很多,也许是出的事情太多了吧……”
他深吸口气:“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次的事情,如果我不能够妥善处理,没什么好下场的。”
可是卫箴却懂了。
郑扬不会把徐贵妃想的那样坏,纵使他自己最该清楚,徐贵妃在制衡,在打压他,可他还是愿意相信,徐贵妃仍旧是当年那个,一路捧着他上位的贵妃娘娘。
时至今日,郑扬很可能会成为一枚弃子,所以徐贵妃不肯再见他,刻意的保持着距离,说不得等到必要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要郑扬死的,也会是徐贵妃。
武安伯府的案子已经很难善了,如果郑扬难逃干系,徐贵妃的地位一定会大受打击。
“你一直都是贵妃的心腹,如果你出事,贵妃即便无错,朝臣也会咬住不放,连宗亲之中——”卫箴拖了拖音,“郑公,贵妃在这种时候不见你,你真觉得,事情这么简单吗?”
郑扬眼皮一跳,眼神也有些闪躲:“总之我来找你,就是想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我知道锦衣卫手段高明,要查出真相是早晚而已,但我提督西厂这些年,事关到我,要我干坐着等结果,我办不到。卫箴,你有什么线索,大可以告诉我,我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你起冲突,如果我派人去查,未必查不出,但一定会影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