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春咦了声,反手指指自己:“郑公当下官是什么人,又有多大的本事?宫里出事,下官从何得知?”
她话音落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照理说宫里出事,要是十分要紧的,那陛下会召见卫箴,吩咐皇差,而卫箴得了皇差在身,就该往乔严他们身上交代差事,至于她嘛,自然也是跑不了的。
可眼下快到了正午时,什么消息也没有,北镇抚使风平浪静,也没听说卫箴进了宫。
这样说来,宫里出的这件事,陛下尚且没打算叫锦衣卫插手。
那郑扬他……
谢池春赶在郑扬开口前拦住了他的话头:“郑公,宫里的事情,不是该下官过问的,就算是我们大人,陛下未曾传召,自然这就也不是他该过问的事。郑公此来,是想告诉下官,宫里出了什么事吗?”
“小旗聪慧夙成啊。”郑扬赞了她一句,又像是没听见她说的那一车话似的,只管一股脑的告诉她,“七皇子闹了陛下要跑马,却在草场上自上马墩坠下来,眼下伤的重,连李令严都束手无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小旗啊——”他不怀好意的笑,尾音是悠扬的,“刘铭挨了五十个板子,其他的,陛下可一概没有下手惩处呢。”
第六十七章:来意
第六十八章:来意
谢池春腾地站起身,动作幅度大得很,险些带翻了她身下那把椅子。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郑扬看,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玩笑的痕迹。
可她心里清楚得很,郑扬绝不敢拿皇子来开这种玩笑。
而郑扬呢?
他还是嬉皮笑脸的,好似谢池春的震惊完全不被他看在眼中。
他坐着,坦然的坐着,悠闲又自在的。
目光扫视着从谢池春面皮上掠过,郑扬微微扬了把音调,叫小旗,又一面与她娓娓道:“小旗要不要猜一猜,这次的事,又是何人手笔呢?”
他这样说,那就一定不是意外了!
事实上也不可能是意外。
御马监驯养的马儿都温顺乖巧,再加上陛下膝下子嗣本就不多,七皇子难得长成,底下服侍的奴才没有敢不尽心的,怎么可能叫他小小的人儿,从高处坠.落以致重伤。
谢池春多年办案,立时就嗅到了一丝不对。
郑扬好像知道所有内情,如果是这样,那这件事情——这件事,就只有他!
可他到卫家来,又是什么用意?告诉她,又是什么居心?
谢池春不敢听,便不敢叫郑扬再说。
她扬声呵斥,简直可以说是疾言厉色:“郑公!”
郑扬哟了一嗓子:“真是难得见到小旗这样疾言厉色,这是……动怒了?还是害怕了?”
他一面说,一面把手掌撑在扶手上,缓缓地站起身来。
谢池春离他很近,好像他一伸手,就能够碰着她。
可她却又离他那样远……
她何以这样疾言厉色呢?无外乎怕他设下了什么圈套,告诉了她,就等于是告诉了卫箴。
宫里头的事儿,谁说得准呢。
中宫母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到头来,不都叫陛下粉饰过去了吗?
郑扬问完了,心思也转过好几转,又摇头:“我近来每每来看望小旗,真是有心同小旗相交,小旗却一再……”
“郑公若然真心与下官相交,是下官的福气。”谢池春冷着脸打断他的话,也打断了他的虚情假意,“可郑公今天是为何而来呢?锦衣卫领的一向是皇差,宫里的事,我们插不上手,陛下没发话,我们就不该多打听。郑公是多年在御前服侍的人——”
她说到这里又嗤了声,稍稍往后退两步,试图离郑扬远一些:“宫里既出了这么大的事,郑公不进宫请安吗?”
郑扬叫她反噎一句,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池春就是聪明,才更叫他想招惹啊。
好半晌,郑扬放声笑起来:“小旗啊,甭管你想不想知道,又愿不愿意插手,这个事儿,如今你也知道了。你是个聪明姑娘,我的话,表了三分,你却能悟出来十分的意,悟出来,就成了。”
他话音落下,根本就没再等谢池春有所反应,背着手嘴里念着告辞的话,径直就往门外方向步过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徒留下谢池春一人,眉头紧锁,对于郑扬今日来意,更是忧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