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书言笑道:“她一直都喜欢池先生。”
“啊?”赵嘉儿又惊又疑,送到嘴边的饭却忘记了去吃,“不会吧?”
她努力回想着赵贤儿与池勉相处的点点滴滴,可记忆中,赵贤儿对池勉不是打就是骂,从来都没有好脸色。
然而,再往深处想,那些藏在生活里的小细节,又让她觉得廖书言的猜测没有错。
嘴上不满妈妈对池勉的关爱,行动上却没有一次忤逆妈妈的话,甚至不愿将那些事假手于他人。
对池勉的事,赵贤儿都是亲力亲为的。
挑剔他穿衣没品味,在给家里人挑衣服时,都会顺便帮他挑选一套。
其实,不是顺便,是特意。
太多太多,其实都是赵贤儿对待重视的人的态度啊。
对自己,赵贤儿不也是常常责骂么?
赵嘉儿有些懊恼,明明赵贤儿对待她与对待池勉没有多大区别,怎么她却偏偏看不透呢?竟然还一直以为赵贤儿不待见池勉!
要是真的不待见,她怎么会在联系不到池勉时,深更半夜从宜宾飞到杭州去找他?
帮着赵母收拾完残局,赵嘉儿见池勉一个人守在苏杭身边,慢慢走了过去;而池勉却似没看到她一样,眼神缥缈。
他显然是在发呆。
赵嘉儿将一套崭新的睡衣放在他身边的沙发上,笑道:“外面大风大雪,你们今晚别回去了,委屈你们在客厅里睡一晚啦!”
客厅里的沙发展开便是一张床,赵嘉儿铺好棉被,叮嘱了几句;又去书房看了看醉得一塌糊涂的赵贤儿,对赵母说道:“姐姐就麻烦妈妈夜里照顾了。”
“行,”赵母叹息一声,问道,“贤儿也只有心情不好时,喝酒才没节制,你知道她为什么心情不好么?”
赵嘉儿并不确定是否是因为池勉和苏杭,即便是,她也不能当着赵母的面说,敷衍了一句:“我也不清楚。”
赵母心疼地道:“池勉扶她进来后,我在外面照顾他女朋友时,就能听到她的哭声。她很少哭……可能是我平时对她关心太少了,再也摸不准她的心思了,她也从来不会和我说说心里话。”
赵嘉儿宽慰道:“妈妈别担心,姐姐可能就是遇到一点烦心事了,过去就好了。”
苏杭喝多了酒,半夜被一阵尿意憋醒。
客厅里留了一盏夜灯,昏黄的光落在墙上,她的头脑还有些迷糊,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起身找了一圈没找到洗手间,她又回到沙发前,跪在地毯上,轻轻摇了摇池勉的胳膊,话里还有些醉:“喂,我们家怎么变样了,我找不到洗手间了。”
池勉没敢睡得太沉,就是怕苏杭夜里要折腾人。
他起床将她引到洗手间,因为夜里寒气重,又钻进了被子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苏杭在洗手间里洗了一把脸,头脑渐渐清醒,发现自己身上穿着赵嘉儿的睡衣,这才想起了先前和赵贤儿拼酒的前后。
沙发上,池勉已经睡着,她站在地上,借着昏暗的光,垂着眼默默看了他许久,才慢慢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她的身子是凉的,他的身子却是暖的。
“怎么去了那么久?”他微微睁开眼,倦倦地问了一句。
苏杭并没有回答,而是突然翻身趴在他身上,去吻他。
她的吻带着侵略性,几乎不给他喘气的机会,死死地压着他。
许久,她才结束了这一吻,翻身躺下,望着天花板上的灯,沉声说道:“池勉,今夜之后,我们分手吧。”
池勉心口陡然一跳,转过脑袋看她:“酒醒了?”
“醒了,”苏杭也转过脑袋,看着他笑,“相处了半年,我发现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我以前认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可是,不是这样的。你求安稳,我却向往远方,想去更多的地方帮助更多的人,这是我从前就立志要做的事,哪知最后却败给了爱情。”
她见池勉不说话,故作潇洒地道:“是我甩了你,你也不用想着要对我负责!”
长久的静默中,池勉才应了一声:“好。”
苏杭心酸得要命,忍住眼泪,问了一句:“现在,你实话告诉我,你有没有哪一刻真正爱过我?”
他不知道。
但是,他已经尽力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