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上了高速,”陆嘉清摇下车窗,探出头向货箱看了一眼,“嘉儿呢?”
黄玲不屑地瘪嘴,倾过身子,在他耳边冷冷地警告道:“你最好记住,陆嘉清早已经不存在了,在组织里,你是我的手下,排行十三,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十三’。”
陆嘉清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低声道:“组织要对付的是廖书言,嘉儿只是引他上钩的饵,目的既然达到了,就先放了她。”
黄玲坐了回去,猛地踩了油门,神色冰冷地盯着前方:“我一直很好奇让你念念不忘的女孩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我怎么可能轻易放她回去?来的路上,我在车上将你这两年的情况跟她讲了,她现在对你只有失望,不会再想见你的。她就在货箱里,跟这些赈灾物资待在一块儿呢。”
陆嘉清双目阴沉,低声:“停车!”
“做什么?”黄玲怒视着他,“十三,你别仗着我宠你,你就给我蹬鼻子上脸!”
陆嘉清冷笑道:“你能当着我的面动手打她,暗地里会怎样对她,我会不知道?我都跟她撇清关系了,你还想怎样?”
黄玲默默开着车,许久,才低声道:“车里没有她的位置,货箱里还能给她避避雨。廖书言的二十万已经打了过来,确认他到了指定的地点,我会放了你的嘉儿。”
赵嘉儿躺在一箱箱物资里,周围黑漆漆得见不到一丝光,只是颠簸得厉害,让她浑身酸疼。她双手在车厢上磨了许久,手腕已被磨出了血,她依旧咬牙坚持着,终于将缠在手上的胶带磨出了缺口。
双手摆脱了束缚,她撕了嘴上的胶带,揭开蒙住眼睛的黑布,又去解缠住双脚的胶带。
货箱的门缝里有微弱的光闪过,她小心翼翼地爬到货箱的车门边,脸贴着冰冷的车门,透过缝隙往外瞅着。
风声擦着车门而过,吹得车上的铁锁哐当直响,雨滴敲打在车厢上的声音更是铿然入耳。
赵嘉儿心急如焚,如今的境地,又让她一筹莫展,不知道通过怎样的方式与廖书言取得联系。
她用力拍打着车门,紧锁的车门犹如铁树一般,她撼不动。
挪到货箱的最里侧,她偶尔能听到车头里传来的争吵,想到陆嘉清,心里又十分难受。
她宁愿陆嘉清始终是失踪前的样子,也不愿再见时变得面目全非。
行驶的货车缓缓停了下来,赵嘉儿听到货箱外嘈杂的人声,还有高速上的交警维持秩序的鸣笛声,忙竖起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
她虽听不真切,但能猜到,前方的道路上出了事故。
风雨渐大,在进入鲁甸的路口,路两旁的山体突然崩塌,将进出的道路堵死。山体崩塌时,经过的车辆都被泥石淹没,车体已经变形。
在交警的指示下,黄玲将车靠边停住,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气。
她偏头看向坐在座位上捣鼓电脑的陆嘉清,问道:“廖书言现在到了哪里?”
“信号中断,”陆嘉清心中有些焦急,“追踪不到他的踪迹了。”
黄玲望着前方,微微笑道:“有没有可能,他也是那些倒霉蛋中的一个。”
陆嘉清没有言语,缓缓地阖上了笔记本,推开车门,跳下了车。
雨仍在下,他没有穿上雨披,一个人走到警戒线外,也不知自己在看什么。
黄玲撑伞走到他身边,将伞举过他头顶,责备道:“刚从一堆废墟里捡回一条命,身体还没恢复,回车上去!”
陆嘉清在风雨里点燃一支烟,道:“手机能联系上么?”
黄玲摇头,扯着他走到货车前,却见一群穿着雨披的交警正围着车记录着车牌号。
黄玲心里有些慌,上前道:“几位大哥这是什么意思?我这车里装的是送往灾区的赈灾物资,走得是正规流程。”
一名交警道:“我们听到车厢里有人呼救,请这位女士配合检查。”
赵嘉儿被她捆住了双手双脚,封了口,不可能会发出声音。
黄玲有些慌乱,但还是试图解释:“你们可能听错了……”
然,不等她说完,赵嘉儿沙哑的声音便从车厢后传了出来。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黄玲无从辩解,笑着道:“可能是装货的人疏忽了,将人锁在了里面……钥匙在车上,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