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终于听到救护车的声响,她咬着唇,仔细为盛濯然擦净了血迹,手上,脸上,脖子处……
抓住景簌的手,盛濯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头埋在她的脖颈处,有些急切地呼吸着她熟悉的气息,好像能冲走周围的血腥味。
昂起头,景簌闭眼,双手渐渐环上他的背,回抱住瘦削的少年躯体。
去往医院的路上,景簌很沉默,她只是靠着盛濯然,看对面不停打电话的吕航。
对,她的生父叫吕航。
在十几分钟前,盛濯然准确叫出了这个名字。景簌却也无心去计较他为什么会知道,或许是通过林一鹿调查得到的信息。
只是吕航的第一个电话,打给了盛景。
夏天来的工程队,原来是盛家企业旗下的。
她的周围好像充满了那个人的影子,现在他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处理,景簌猜不到。
盛景对盛濯然的态度一直很模糊,虽然给钱大方,却不招盛濯然待见,甚至把弟弟送到一个千里之外的偏僻小镇。
“别担心……”
轻轻抚摸了下她的手背,盛濯然低声开口,闭着眼,头靠在窗上。
那日救护车径直去了县城,在第一医院呆到深夜,医生说形势不乐观,来来回回进出手术室几次。
吕航就等在门口,捏着水也喝不下几口,不时看向手机。
“为什么……要打他……”
“下手这么重……”
景簌偏头看盛濯然,两人身上都沾着血迹,看上去狼狈万分,只是他更为沉默,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我……”
“现在不想解释。”
他伸出手遮住眼,往后一靠,下颔线被拉出漂亮而尖锐的弧度,景簌只能看见他紧抿的唇。
“好。”
景簌这样回答,声音软得像夏日晴空的云。
她的小公主,有骑士陪伴。
他们俩好像总在对方万分失意的时候,在彼此身边,命运的线好像从开始就订好了方向,注定走不了直路,在岔路相逢而相伴。
盛景来的很快,彼时景簌刚和盛濯然一齐换上随便购来的新衣服,等在病房外面。
景簌手机急震,失眠整夜之后的茫然被吓退许多。
她拿出,看见盛景的名字,抬头对盛濯然无声说了三个字,“他来了。”
盛濯然点点头,手中捏着一支烟,揉来捏去,修长的手指全无章法。
“喂。”
“簌簌,吃早饭了吗?”
第一句话不是追责,景簌松了口气,随即心脏又狠狠跳了几下。
她和盛濯然昨天亲密的行为应该都被吕航看了个透,什么关系想也知道,只是不知道吕航将这些细节告诉了盛景没有。
实际上,她还绑着盛景主动给出的女朋友的名分。
“吃了。”
她下意识撒谎。
失眠整夜,很早就拉着盛濯然去买换洗的衣物,两人都没什么胃口,喝了豆浆就直赴医院。
“好,我到了。”
电话被挂断,同时,走廊那端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盯着地面,似乎在以视线在纯白瓷砖上作画,就是不想抬头和盛景做直接的眼神接触。
因此也错过了盛濯然看向盛景时,唇角的一抹笑,饱含冷意。
第42章 受制骑士和受训公主
“你做了什么能把人打进医院,还真是小看你了,在这么小的地方也能兴风作浪。”
盛景出口训斥,一边打发助理去询问详情。
走廊上只剩三人,年轻的少年少女都沉默以对,两人间距离比往常大许多,能塞进两个景簌。
不知道这临时抱佛脚一般的避嫌是否有用,景簌只知道这件事要解决少不了要仰仗盛景,即使是他的亲弟弟。她不想因为自己和盛濯然的关系,来给盛景心中添堵。
“我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不需要问我。”
盛濯然不屑,嗤笑一声,移开了视线,只是整个人光站在那里,就落成桀骜不驯几个字。
在后面的景簌只能干着急。
“把你放在这里是为了磨一下你的性子,现在看来,这个法子无效,那就和我回去。”
“还有你。”
眼睁睁看到盛景走到自己面前,景簌不安,眼尾那条小鱼无影无踪,只留一塘竭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