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这点好意却被作为时时刻刻的把柄,捏在一个小女孩的手中,总是在提醒景簌。
得到了过多,总要还回去。
到了周二下午,景夏仍不见踪迹。
虽然说从县城三中回家就四五十分钟的时间,这故意的迟迟不至,景簌对其原因心知肚明。
她看了下时间,离刘芳丹放学回家还有三个小时。
吐出一口气,无奈简单收拾了下东西。背上包,景簌想了想,还是塞了张银行卡在钱包里。
出发前,她上了二楼,敲门想看盛濯然是否醒着。
很意外,门立刻拉开了。
凉爽的冷气倾泻,他一脸困乏,电脑上显示出游戏刚结束。
“我要去县城一趟,家里没人,要吃什么喝什么去冰箱拿,实在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低头细声讲完,想走。
背包被人一把拽住,一个踉跄不得不转过身,抬眼打量突然来了精神的人,“怎么?”
“我也去。”
他说得十分理所当然,似乎觉得这是一次出门放风的机会。
“我不是去玩。”
景簌将背包抓回,认真解释,眼神明显带着点难以见到的不耐,显然把盛濯然当成了麻烦的拖油瓶。
“哦……这样啊……”
他微歪头,盯着景簌,眉毛轻轻往下压了几分,眯起眼的样子有些压迫感。
随即——
转身大步到电脑前,抓上手机,越过呆愣的景簌,迈出卧室外,笑得很好商量的样子,“可是我就要去。”
“……”
景簌垂着头,稍许几秒就妥协了,越过盛濯然,重新打开卧室门,四处找寻空调遥控器。
他靠在门边,闲闲问,“找什么?”
“关空调。”
“被子。”
听到身后的人提醒,景簌弯着腰,掀开了凉被,隐约看见个白色的东西,顺手摸了出来。
却不是。
手里是揉成一团的纸巾,景簌的小指触不及防沾上液体。
她人瞬间僵了。
不敢低头去看,也不敢去顺着不好的方向想这是什么东西。
脚步轻响,背后走来一人,她头皮都发麻。听到盛濯然轻轻笑了声,右手轻抬,没有碰到她的手臂,轻轻松松拿走纸团,稍侧了个方向,完璧归赵给了垃圾桶。
只是……
他才看到景簌僵硬如鸡爪的手,和那一点白色的液体。
怪不得。
景簌觉得这样尴尬的局面不能再持续下去,她迟早会自燃。本想假装无比见怪不怪地走到桌前,抽一张纸巾擦拭干净。
盛濯然却突然攥住她的手腕,精准得像看见了猎物的豹子。一点也没有平时永远睡不醒的样子。
再度僵硬,脸颊温度又升。
迷迷糊糊,景簌定在原地,看盛濯然探手一拿就抽了张纸,将她拽到跟前,淡然处理了那羞人的东西。
半仰着头,景簌看见他今天又穿了件黑色T恤,上面正好绘着一只五彩的狮子,张着嘴,似笑似嚎,森然牙齿上挂着血迹。
“好了。”
“别愣了,回味呢?”
耳边炸开两句轻笑的话,景簌激灵了下,用右手肘推开了盛濯然,瞪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慢条斯理又极其恶意将刚才收拾残局的纸巾团成一团,那似曾相识的形状让景簌不由起鸡皮疙瘩,眼睁睁看它砸向了自己。
她不自觉尖叫了声,躲开了,咬着牙骂了一句,“你色情狂啊你!”
“哦?原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啊……”
算了,斗不过。
平生第一次这么窘迫,景簌选择无视,带着怒气加快脚步出了门。
这个点去县城,景簌选择了坐大巴。也许是出门前逗她逗得太过了,出门不离小车的盛濯然少爷也默许了,皱着眉跟她上了大巴。
只庆幸这辆车人不多,还算崭新。
盛濯然跟着景簌坐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看到景簌先坐下,他拍了拍座位,“我要靠窗。”
“为什么?”
经过刚才荒诞那一茬,景簌说话的调不自觉也提升了。
两人都完全忘记了盛濯然不喜欢被人碰的怪癖。
“晕车,想吐。”
他撑着椅背,看景簌,表情没怎么变,却隐隐约约让景簌觉得他在装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