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觉得这人大约是醉深了,只得往右靠了去,伸手去按那个小键。
景簌努力朝副驾的椅背靠去,避开盛濯然的身躯,怕他酒醒了又不认账。
凑近了,她才闻到被烟酒气息掩盖住的年轻男孩的气息,很快被迎面灌进的风吹散。
她侧头,看见盛濯然似乎也被吹醒了,或者也许没醉,右手支着头看她,眼神平静。
景簌退回去,两人之间距离刹那之间拉远,还能再塞下一个人。
半晌,听见他啧了声,头偏过去。
景簌突然松了口气。
花了半个小时才到家门外那条路,景簌下车,看着电瓶车又犯了难。她看了盛濯然一眼,求助的意味很明显。
他却懒洋洋站在不远处,左右手都提着他买的衣裳。看见景簌呆站在后备箱前,俯下身,敲了敲车窗,“师傅,帮个忙。”
指了指那辆小电瓶。
师傅看了下盛濯然——人高马大的年轻人,怎么就这么弱呢。
摇了摇头,师傅径直帮自己眼中可怜的“女朋友”景簌同学将电瓶车扛了下来,她连声道谢,直到小车开走。
借着路灯,景簌停好电瓶车,推开门后,只能打开手机电筒往上走,“有几楼没有路灯,你看着点脚下。”
话是对盛濯然说的。
他挑了挑眉,跟在她身后。
到达六楼,景簌小心推开门,却迎面撞到一个黑黢黢的人,“哎哟,你们才回来呢?”
声音有些尖,鼓噪地敲击耳膜。
灯被打开,才看到是刘芳丹,穿着大红大绿的睡衣。盛濯然看一眼就移开,觉得眼睛被刺得疼。
偏偏刘芳丹很是上赶着关心他,“小盛没事吧?”
她也闻到了盛濯然身上烈人的烟酒味儿,转头数落起无辜的景簌,“也不知道劝着点,晚上天黑,出什么事怎么办。”
揉了揉额头,眼看盛濯然越来越不耐,景簌轻轻推了推刘芳丹,“行了,让他去洗漱吧,这个点也该睡了。”
刘芳丹才作罢,关心地说了几句话就回了自己房间。
盛濯然是半夜被痛醒的,胃和头一样疼,被人生生拽着一般。
他轻哼了几声,将被子掀开,试图下床。人却如同失了主心骨,晃晃悠悠,甚至撞在了桌上。
“操。”
有些烦躁地扯了下头发,他转身去拉开抽屉,找常吃的胃药。
房间里没水,只能将药片倒在手中,开门,下楼。
摸到厨房,盛濯然开了灯看了片刻,没找到饮水器也没看到热水壶,转身出去,只看到饭桌上有一壶凉透的开水。
行吧,冷水就冷水。
他就着水将药吞下去,一股恶心感却翻涌起来。盛濯然仰头,硬生生憋了回去,缓了一会儿,才低头看了下那壶白水。
真他妈凉。
将水杯放回去,他顺手关了灯。额头发着热,胃里又翻天覆地,不消说也是睡不着了。
捏着烟盒,他回了二楼,将凳子拉出来,坐在门外。就着月光和星辉,咬烟挨着给那群狐朋狗友打电话。
林一鹿首当其冲,声音还迷迷糊糊的,“干什么呢大哥?”
“起来撒尿了。”
“……”
“卧槽盛濯然你有病吧?”
这下声音听起来清醒多了,盛濯然得意笑,却牵扯到胃部,瞬间嘶了声。
“这是又犯病了?”
林一鹿听到那声轻哼,从床上翻滚起来,薅了把乱糟糟的头发,认命地看了看墙上的钟。
凌晨三点。
真他妈友谊地久天长。
盛濯然不说话,火机夹在指尖转来转去,他摁灭了烟头,“挂了。”
“哎哎哎——”
“怎么。”
“药吃了吗?”
林一鹿正色,挺怕盛濯然这个少爷一时间任性就把电话挂了。
“嗯。”
他语气还挺好,林一鹿觉着逮到了机会,在这个夜深人静人皆脆弱的时候,刚想继续劝几句,就听到那端嘟嘟嘟断了线。
卧槽还是挂了!
又拨了五六个电话出去,收获了一通骂,盛濯然觉得尽兴许多,但胃里还是烧灼地痛,那种想吐的感觉反而愈演愈烈。
抽出一根烟放在嘴里,他咬着,并没有点火。想了想,进屋把空调关了,带着满身凉意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