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也是有些穿白大褂的人来看我,问着我一些愚蠢的问题,我实在不愿回答,往往就沉默以对。
十二岁那年,奶奶去世了,一直坚强得不像个人的爷爷竟然哭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伤心,奶奶已经有六十几岁了,又是在睡梦中去世的,没有一点痛苦。颓废的爷爷待在房里一整个月都没出过门。
后来家中来了个赵老,是个大夫,爷爷热情地招待了他,据说他是奶奶的亲弟弟。他来看我的时候,没有像那些人一样,问些无用的问题,只是对爷爷说,“这孩子没病,聪明着呢。”
于是爷爷高兴了,过了几年,说想把他的一切都交给我,他那个不靠谱的儿子整天都粘着儿媳妇,又是个不上进的,虽说当了个政客,但一点也不想往上爬。
连父亲都不愿意要的,自然是个包袱,我又不傻,自然直接拒绝了。
爷爷很是失望,唉声叹气之后,抱着奶奶的骨灰盒,感慨了一宿。
二十岁的时候,赵老向爷爷建议,把我放出去干事,总待着会出毛病的。也不知赵老给爷爷下了什么药,不仅让他在这个老宅子里有了一间房,还给他建了一个小药房,现在居然像我下手了。
我那时偶尔会坐车出去看看外面,也会去些无人的地方休息,但人多的地方我还是不能接触的。于是,家中开始频繁出现一些陌生男子,向我报告一些事情,我只要做决策就好了。
打了几年白工,也帮爷爷挣了一大笔钱,爷爷奸笑着拿着一张卡,“哎,乖孙子!这是爷爷给你的娶媳妇儿的钱,好好收好,免得以后追不上媳妇儿!”
我心想,我去哪儿找媳妇,家暴可是犯法的,再说,谁受得了我几拳。不过,钱我还是收下了。
说来也巧,那一年,爷爷说B市出了什么事,一定要负责人到场处理。我自是极不乐意,无奈受不住爷爷一哭二闹三上吊,只好答应了。走之前狠狠瞪了赵老一眼,就知道是他撺掇的。
那是我第一次自己开车离开家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内心也是有些忐忑的。不幸的事情总是接二连三的,导航莫名其妙就坏了,然后我就迷路了,最后油没了。
停在一个还算偏僻的路旁,偶尔能看见一些学生骑着自行车路过。不过我自是不会主动去问路的,打了电话联系那边,可我却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没有方法,我下了车,想看一下周围比较明显的建筑或者标志物。
路道正在翻修,我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阶梯,斜着摔了出去,慌乱中抓住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划伤了手心。
我正打算自己站起来,一双手突然就伸过来扶住了我的手臂,惊得我差点直接一只手甩了过去。但是,却没有什么反感的感觉,我以为是个男生吧。转头一看,竟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学生,还穿着校服,我默默地记住了她的学校名。
我想我当时一定样子很傻,瞪着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我没有排斥的女孩子。只听她着急地问了一句,“叔叔,你没事吧?你手都流血了,需要去医院么?”
站起来后,她就收回了手。我看着她,被一声“叔叔”打击到了,愣了愣,才很小声地说了几个字,“我迷路了。”
她笑了笑,问了句,“你要去哪儿?这一带我挺熟的。”
不知道当时怎么了,没有告诉她我要去的地点,而是问了句,“能陪我去医院么?”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不知为何,那一瞬间我竟隐隐有些窃喜。
到了医院后,我通知了人来接我,顺便让他们一定要亲自送她回家。于是,我就知道了她家的地址。而从那之后,我再也不像以前一样不修边幅了,至少一定要刮了胡子。
处理完B市的事后,我也没有立刻离开。最开始只是感到奇怪而已,曾一度以为自己能像正常人一样待在人群中,然而,除了和那个学生在一起,我依旧感到暴躁。
我开着车,跟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一言一行。
之后,我开始频繁去往B市,只要有时间,就一定要看到她的身影才能平静下来。我开始像个偷窥狂一样,偷拍她,看见有人和她亲近,心里就闷闷的。后来竟然看见有男生送她礼物,我想这就是追求吧。我竟生出一种莫名的愤怒,不顾理智,找人教训了他们,让他们不敢再觊觎她。最后,为了离她更近一些,直接在B市开了一家小公司,也不会花费太多精力去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