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因转着手机,不知怎的想起宋岳——起初这是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名字,但一个月隔着堵墙生活,即使见不到也不想念,酝酿着酝酿着竟变得不再陌生——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晚班。
冷因恶毒的想,要是宋岳也是晚班就好了,这样她就不是唯一一个在台风夜里孤孤单单的人了。
又或许,他俩能碰上,就都不用孤孤单单的了。
宋岳送完最后一单,抄小路出来、经过一栋大楼后门时,看见一个人影倏地站了起来。
街道昏暗,玻璃门后天花板上的顶灯是唯一的光源;她站在冷光下,深蓝色的平口领上,肩颈白得凄凉。
宋岳一眼就看出了是她,大脑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已经拧过车头向她开去——这女人不要命了,直接开门冲进了雨里!
“带我回去吧,”怕被拒绝,她手搭上了他车后的保温箱,“求求你。”
宋岳屁股往前挪了一寸,“上车。”
车子没开几步就停下了。是地铁出口。
宋岳下车,冷因跟了上来。她没明白,“地铁已经停……”
话说到一半,她明白了。宋岳拉下拉链,脱下外卖公司统一的防水大外套;下一秒,外套已经裹在她身上,还带着他的体温。
地铁口阒其无人,外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黑暗中隐匿着暴烈的风雨,噼里啪啦像除夕的炮仗。衬得地铁口从未有过的安逸。
啪嗒,啪嗒,两人脚下很快溢了两块水洼,水洼连在一块儿成了饱满的葫芦状。
“我已经湿了。”她说着脱下外套。
“少废话。”宋岳丢下一句,头一撇,人已经走进雨中。
冷因看着他背影,刚才还诧异怎么滴水未沾,仔细瞧才发现,他身上哪是滴水未沾,明明是湿了透顶。
冷因戴上外套连帽,托着长裙小跑进雨中。
地铁口旁的黑暗里,一辆黑色宾利倒车打了个转,朝着来时的方向驶去。车轮摩擦水泥路的凄厉声响被暴雨吞没。
宋岳已经坐好,冷因迟疑片刻,跨腿坐在他身后。穿着长裙的缘故,她这个坐姿不敢贴他太近,一手按着裙子,一手紧紧攥着他衣角,胸口和他脊背始终隔着两指的距离,即便是颠簸得碰上,也一下子就弹开。
宋岳脱了外套,男人身上的热度传了出来,被劲风裹着劲雨糊在她凉冰冰的胸口。
一个月未见,她竟然赌对了——雨中人,真的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讲件好玩的事,我在写古言的时候,因“屁股”太过大白话,只好用什么臀、尻。古代还没有骑车高铁动车飞机自行车地铁公交车(马车?哦不他们没钱hh)时间来不及了只好各个修成轻功高手,动辄绕全城飞个几圈,飞得我眼花缭乱还得画画s-t/v-t图点点方位别弄错了。不会武功的男主绕着月牙湖奔跑的时候,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句“免不了日剧跑的俗套咯”!
——甲小田的碎碎念。
☆、第 7 章
冷因在门口脱下外套,肩颈顿时起了颤栗。
“谢谢你。”
“不用。”他接过外套,在楼道里甩了甩水。
宋岳转身回房,见她还站在那,问:“还有事吗?”
冷因低吟了声,“你一个人住?”
宋岳不明白她意思,点点头。
冷因拎起他手臂上的外套,“我帮你洗洗吧。”
“不必……”
“不碍事。”她说着已经往601走。
宋岳顿了顿,没追上去。
第二天一早上班的时候,外套已经干干净净的挂在他门把上。台风天,也不知道她怎么弄干的,但确实是洗过了,闻着有股淡淡的花香。
宋岳取掉衣架挂回她门上,套上外套下了楼。
冷因昨晚洗完衣服,用毛巾拧了半干;防水外套本就不吃水,早晨起来再用吹风机呼了会儿就干透了。
送完衣服,她又睡了个回笼觉,上午十点左右被莫文滨的电话闹醒。
“请你喝早茶。”
“不喝了。”声音透着惺忪。
莫文滨太了解她了,有条不紊道:“你慢慢收拾,我在你家门口等会儿——不急。”
冷因噌的一下撑起身,下意识的盯着大门,“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