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岳_作者:狎鱼(18)

2018-10-30 狎鱼

  “哦?”莫文滨夹起肠粉,在生抽里滚了滚,“那你真该试试。”

  “莫公子也会点外卖?”她话里带着戏谑。

  “你这话说的。不过我昨天确实是第一次点,主要是台风来之前太闷热了。没想到是真方便。外卖小哥长得也可以,个子高,腿修长……”莫文滨说着打量起对面,冷因将剩下半个虾饺送嘴里,面无表情的嚼着。一无所获。

  她咽下虾饺,不以为然道:“你有病吧,点个外卖还注意这?”

  就在莫文滨和冷因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宋岳刚刚送完两个颐园的单。台风还没完全过去,小雨稀稀拉拉的下个不停。

  中午的单送完了,宋岳提着最后两盒饭,敲了敲成哥的岗亭窗。

  “喏,卤肉饭。”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成哥说着哼起歌来,翻出钱给宋岳,宋岳点都没点直接揣口袋里了。

  成哥说:“外头下雨,你在我这儿吃了再走吧。”

  宋岳点头,“好。”他等的就这话。

  吃饭时,成哥说小区里有狗把人给咬了,被咬的是住了十年的老房主,声称对方不把狗送走就去法院打官司。

  “你说现在人是不是都闲得没事啊?上回有个女的推婴儿车,我本来打算逗逗她宝宝的,没想到头一露出来—— 是只哈巴狗!还有养猪出来溜的,名字叫范冰冰,相好在隔壁小区叫鹿晗。”

  成哥被自己说得乐呵呵的,宋岳极力配合他寻找笑点,忽然明白过来成哥为什么能在这岗位待上多少年了,正常人天天憋在个小岗亭里还不憋出抑郁症来?

  宋岳问:“4栋11-1你认得吗?”

  出于职业敏感,成哥反问他:“你问这户做什么?”

  “最近送了两趟,感觉挺奇怪的。门上啥都没有,还落得全是灰。”

  成哥撇了撇嘴,道:“这家挺奇怪的。房主是个男的,看着三十几岁的样子,几年前就买了房,到现在也没见他过几次。”

  “也不出租?”

  “不租,这就很神奇了,”成哥压低声音,“这几栋顶楼都是大平层,知道现在值多少钱吗?我听说啊,二手房现在都能卖到这个数——”成哥用右手比了个八,“千万啊。不卖你出租啊?真不明白这些人怎么赚到的钱。”

  宋岳郑重其事的拍了拍他肩膀,说:“加油老哥。在这儿干一辈子,地产商说不准一感动就赠你一套了。”

  “得了,你别蒙我,等我退休这小区产权也没多久到期了。咱们这种工薪阶层,这辈子是有福看、没福享咯!”

  莫文滨买完单,两人又喝了会儿茶;临走的时候,他才道出今天真正想说的话。

  “下个月就是江老师三周年忌了,在广州,我希望你能来。”顿了顿,莫文滨改口,“我相信江老师也希望你能来。”

  桌上沉默了一会儿。冷因说:“江老师已经走了。”

  “你不用在乎那些人怎么想……”

  “不是我在不在乎的问题,”冷因眉头微微蹙起一道惹人生怜的弧,“他们是江老师的家人,他们在乎。”

  “小因……”莫文滨叹了口气,“对了,这回东哥也来,他说有好久没见过你了。”

  东哥大名孟旭东,莫文滨的发小,从前他们仨常一块玩儿;莫文滨家有钱人尽皆知,冷因后来听莫文滨说了才知道,其实东哥家更有钱、更有势力。

  曾几何时那么熟,江老师不过才走了三年,却像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了。

  “东哥,”冷因小声的念出来,觉得这两个字眼陌生得发紧,“你上次不是说他已经升到正处了吗?像他这种级别、地位,怎么可能来见我呢?”

  台风过境,月明风清。KTV包间内倒是始终如一。

  只要不在外面走,城市就像一座巨型堡垒,关外是护城河,关口是门楼,地铁是地下长廊,人们躲进碉堡般的高楼大厦中,不用遭受风吹雨打,也望不见繁星璀璨——当然,城市晚上已经很久没这玩意儿了。

  张总手机在沙发上第N次震起来时,他不耐烦道:“给我关了。”

  冷因没多问,伸手按了关机。

  “咱张总脾气就是好,要我我早挂了。女人上了年纪都这样,更年期,”另一人絮絮叨叨完,转向小因,“妹子你别介意,张总跟这婆娘五百年前就离清了。老张啊,要我说,你当初就是钱给太多了,现在闲得发慌回来找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