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回到房间的时候,宋岳正在刷牙。
刘平问:“牛奶不喝了?”
宋岳满嘴泡泡的回说:“不喝了。”
“东西收好没?”
宋岳一愣,看向刘平。
刘平提示他道:“明早的飞机飞昆明啊?”
不好。宋岳忙一口水吐掉泡沫,“我忘了。”
“紧张什么啊你,”刘平见他一脸木然,“又不是叫你现在去机场,明早收拾都来得及。”
宋岳忙问:“现在还能再加张票吗?”
刘平摇头,说:“早晨不就告你卖光了。”
“全价的?”
“估计也没了——得,我帮你找找看,指不定有。”刘平见宋岳往外走,忽然想起回房间找他是干什么,忙说,“冷姑娘在休息区喝牛奶!”
宋岳果然是去找冷姑娘了。因为过不到两分钟,宋岳又折了回来,问刘平:“冷因不在休息区。她住几号房?”
刘平翻着机票网站,头也没抬一下,饶有兴致的回道:“这我怎么能告诉你。”
宋岳夺过他手机,“少废话,我俩认识。”
“你不给我手机我怎么给你订机票,”刘平伸着手,邪笑着问,“你俩真是邻居?”
夜间降到8度,又下起了小雨,宋岳一件汗衫就奔出来了,好在冷因没让他等太久就开了门。
不过他也不冷。
宋岳没进门,站在门口把明天一早要回昆明的事情说了。冷因问他为什么是昆明,宋岳说昆明挨着玉溪,峨山是玉溪的下辖县。峨山是他家。
冷因这会儿明白了,没有显得太惊讶,“是彝族火把节吗?”
宋岳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在杂志上正好看见了。”自打认识宋岳,有关云南的、彝族的东西,冷因都会不自觉的多看几眼。
“刘平在查机票,”宋岳说,“如果实在没有多的话我就不回了。”
“这是干嘛呢,好不容易回趟云南。”冷因摇头。
“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没事的。真的。”
廊道灯幽幽,烛光般摇曳在她雪白的衣衫上,耳垂上的一片小叶若隐若现。黑发如墨丝,温柔如水。
宋岳发现冷因其实穿得也很少,因为她已经走出了门外。
“如果没票的话我就直接回深圳了。我其实,”冷因顿了顿,别开脸,看向宋岳身后的吊兰,说,“我其实就想来看看你的。我看见新闻说云南有雪崩,我……”
她说着说着就看见翠绿的吊兰被宋岳的身影遮住,紧接着在突如其来的拥抱中听见宋岳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听不懂,却兀自一颤。
“你再说一遍。”
他又说了一遍。
“再说一遍,”冷因说,“说人话。”
“我喜欢你。”
雨融化了。
“认真的?”
“认真的。”
冷因轻轻的笑了,“你认真回答一个问题,还真是久啊。”
宋岳抱着她,将脸整个埋进她肩颈的黑发,吮吸那朝思夜想的味道,是那么贪婪。
“那你答应我,”冷因小声的说,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不可以随随便便把我丢下。”
“不会的。”
活二十多年还没对谁说过的一句话,说出来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
“阿布!阿布!”是刘平,在楼下喊他。
二楼走廊探出个头。
宋岳问:“怎么样?”
“明天的票!都没了!”刘平害怕吵到客人说话只能用气音,喊得撕心裂肺脸通红,“后天还有你要吗!”
宋岳说先不用了,用口型又拟了一句“谢谢”。刘平回了一个“OK”的手势,小雨中缩着脖子奔进屋了。
冷因全都听见了,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深圳?”
“就这几天吧。你呢?”
“我也是,”冷因想了想道,“到时候可以一起从昆明走。”
这样安排已是最好,宋岳点头,说:“你把身份证拍张照发给我。”
冷因明知故问的笑道:“干嘛?要把我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