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她的目光有异,男人这才淡淡收回眼,别开脸望向正前方
而后车窗重新升起,隔绝了窗外的一切景物,将男人好看的侧影遮去。
“神经病……”伊湘琦嘴里细声咕哝。
劳斯莱斯平缓的往前行驶,后座的男子复又转眸,隔着车窗望向仍留在原地的伊湘琦。
那双异常清澈的深褐色眼眸,此刻正紧紧盯着趴在伊湘琦脚边的那个人。
不,不对。
那不是人,而是没了下半身,只能在地上拖行的一个灵体。
方才那个超商女店员过马路时,就是遭那个车祸而亡的半截灵体拉住了脚,才会僵在原地不能动。
“徐先生,有什么不对劲吗?”驾驶座上的林特助,从后照镜中瞥见后座男子一直扭头望向车窗外,不由得好奇发问。
“没。”俊美男子转正视线,执高手中的气泡水啜饮一口。
“徐先生是在担心总裁的病情吧?”林特助小心翼翼地问道。
“与其担心没有办法改变的事,不如多提防我父亲的小动作。”男子淡淡说道,未曾将心底的忧虑表现出来。
身在豪门世家,又面临着爷爷病重将死,父子叔伯全涌上台面争产的丑事,他已习惯不在任何人面前流露任何情绪。
因为,爷爷告诫过他,当你有情绪,别人更容易掌握你的弱点。
所以他学会了冷漠,学会了隐藏自己。
“林特助,这么晚还要陪我一起上医院,辛苦你了。”俊美男子的目光落在副座上的那盒微波便当。
驾驶座上的林特助有些尴尬,连忙回话∶“我食量比较大,又有吃消夜的习惯,刚好去医院的路上都会经过这间超商,所以我经常去那里买些吃的。”
“往后你去那间超商买的便当都报公帐。”俊美男子淡淡说道。
闻言,林特助愣了下。“呃,这样好吗?”
“你只有去医院的时候才会经过那间超商不是吗?”
“是的。”
“那以后就报公帐吧。”
听出老板语气下不容他婉拒的强硬口吻,林特助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好。
蓦地,手机铃声响起,在如此深沉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俊美男子垂眸淡瞥一眼手机荧幕,盯着荧幕上的来电显示,寻思片刻方接通电话。
“徐书亚,你这个不孝子!你凭什么煽动董事会投票,把光奕踢出董事会?!”甫接通电话,手机那方劈头便是一阵咆哮。
大手优雅地将手机拿远,徐书亚丝毫不受父亲的咆哮影响,直到手机彼端安静下来,才重新覆在耳旁。
“爷爷从来没承认过徐光奕,要不是爸趁爷爷昏迷时,联合二叔跟三叔一起拱徐光奕当上董事,他根本进不了公司的大门。”
“王八蛋!徐书亚,我是你爸,你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窗外的霓虹灯映照在徐书亚脸上,将他俊朗的轮廓渲染成七彩色泽,对比表情的冷漠,透出一份与整个世界充满隔阂的疏离感。
“就因为你是我的父亲,所以我才会接你的电话。”
“你别以为仗着你爷爷疼你,就能这样嚣张,他遗嘱上写的继承人是我,只要他一死,公司就由我作主——”
“爸,你应该没忘记,你已经被赶出‘亚懋’一年了?”徐书亚听似平静的语气下,夹杂着不容错辨的敌意。
似乎被这席话重重戳中痛处,手机彼端的徐长晏当下暴怒。
“混帐东西!只要你爷爷死了,就算你跟整个董事会联合起来也没用,遗嘱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上法院的话你想谁会赢?”
冷笑几声后,不待徐书亚再有回应,徐长晏迳自切断通讯。
徐书亚拿下手机,面色越发冷沉。
“徐先生,是徐总打来的?”林特助小心翼翼地问。
“看来我爸巴不得爷爷快点死。”徐书亚嘲讽的回道。
“总裁一定会好起来的。”林特助只能如是安慰,不敢说丧气话。
徐书亚只是微微牵动嘴角,不置一词,只因他心底比谁都清楚,“一定会好起来”这句话早已不适用在爷爷身上。
爷爷这是二次中风,虽然经由抢救勉强捡回一条命,可因为脑部严重缺氧,如今只能靠着呼吸器维持生命迹象,与脑死的植物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