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姨婆的苦心,你放心,我不会跟妈一样傻的。”她坚定的回道。
“缘分若来了,什么都挡不住、拦不住,我就怕……”
“姨婆,你别怕了,我不会再跟徐书亚见面的。”她轻声许下承诺。
见她终于释怀,愿意听信自己的担忧,姨婆这才松了口气。
“回去休息吧,明天见。”姨婆说。
伊湘琦朝她挥挥手,转身离去。
姨婆却始终望着门口方向,迟迟没有移开眼。
在常人肉眼看不见的另一空间里,她能清楚看见有道不寻常的气息,徘徊在伊湘琦的周遭,她就怕这段日子若不把伊湘琦看牢一点,这个丫头会因为前世宿缘而受到伤害。
姨婆轻声叹气,起身来到客厅的神龛前,点燃三炷清香,为神龛上的九天玄女神像朝拜上香。
“母娘,祢可得保佑湘琦,这个孩子前世活得很辛苦,好不容易这辈子是出生来享福的,可千万别再被前世宿缘牵绊,未来她可是要接我位置的人,母娘千万得保佑她安好无恙……”
“遵照徐总裁生前交由黄律师见证的遗嘱,即日起亚懋集团总裁一位将由徐总裁的长子徐长晏董事出任,徐总裁名下的所有股份,将在黄律师与法务部团队同仁的见证与协助下,转到徐长晏董事名下。”
“徐总裁入土为安不久,有感于集团正值风雨飘摇之际,我,徐长晏义不容辞的继承父亲遗志,将带领亚懋集团走向另一个新纪元,我将择日召开董事会议,重新整合集团资源,将更好的人才带入集团——”
大手按下遥控开关,切断了电源,液晶荧幕上徐长晏意气风发的脸瞬间暗去。
徐母坐在沙发上,一手撑住额头,眼眶与鼻头俱泛红。
徐书亚搁下遥控器,在母亲身旁落坐,好片刻没开口说话,只是一径的沉默。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徐母颓丧地抬起脸,望向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依然不敢置信当前局势的发展。
“事情发生了,我们只能面对。”徐书亚的情绪异常平静,面容沉静如海。
“如果不是你爷爷就这么走了,还轮得到他吗?”徐母激动得提高音量,替自己亦替儿子感到愤怒不公。
“爸打算在董事会议上联合他的派系人马罢免我。”
徐书亚性格向来实际,自从爷爷骤逝之后,便不再去想那些已无法改变的事实,而是专心应付眼前到来的难关。
“他敢!”徐母愤怒地捏紧面纸盒,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再怎么说,一路跟着你爷爷上来的那些董事跟老员工都是挺你的,他要是敢动你,整个公司也要跟着大地震,他要是想看到亚懋的股价一路下跌,他就尽管罢免你。”
“你说,依爸那样的个性,他会在乎后果吗?”徐书亚淡淡地提醒母亲。
徐母如绷紧的气球被刺了个洞,瞬间泄了气,整个人颓靡垮下。
徐长晏虽然是徐家长子,却是徐家孩子中最不成材的一个,年轻时还能看作是叛逆自负,过了中年之后,徐长晏非但没有收敛性子,甚至经常冲撞父亲,与父亲对着干,好几次被徐福安踢出集团的核心团队,下放到子公司当起了坐领高薪却一事无成的总经理。
自从徐书亚出生之后,徐福安便将所有希望与重心,全投注在这个长孙身上。
徐福安所给予徐书亚的关注与爱,远胜过于其他儿子所能及,徐长晏竟也因此对自己的儿子产生不满,再加上他的婚姻本就是利益联姻,缺乏深厚的感情基础,于是徐长晏开始在外头金屋藏娇,到最后连私生子都出现了。
徐福安对这个长子是彻底的失望,更拒绝承认徐光奕是徐家的儿孙,这也造成父子间更深的矛盾与对立,而夹在两父子中间的徐书亚,竟成了徐长晏撒气的代罪羔羊。
从小到大,在徐书亚的记忆中,爷爷取代了父亲的位置,所有该传承、该被教育的观念与知识,一切的一切全来自爷爷,而非父亲。
父亲这个称呼于他而言是陌生的,甚至他记忆中的每个父亲节,都只有爷爷的存在,父亲永远是缺席的。
徐福安越是栽培徐书亚,越是把所有重心摆在徐书亚身上,徐长晏对这个儿子就更疏离,亦更加冷漠。
因此,方会造就今日父子对立,以及父亲偏袒徐光奕的荒唐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