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身旁又有声音哭泣，是晴晴抱着胡乱包裹的孩子艰难地挪了过来。
人生从未有过如此艰难的时刻，让世间所有言辞都无法形容这种悲痛和惊慌，晴晴护着孩子，浑身哆嗦，破碎地喊：“妈，你不要这么说，是你救了我们，救了孩子……你一定要撑住，很快医生就来了，妈——”
韩政涛另一手搀扶着身体虚弱的妻子，额头青筋蹦跳，瞳孔里的光明剧烈颤抖，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不知如何开口了。
赵莉芸抬起眼眸，看向晴晴，又虚弱气喘地忏悔：“晴晴……我，我也对不起你——把你拖入这样的危险之中……”
“不，妈，不是的——”
“政涛，妈……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希望你能——”
这一次，没等赵莉芸说完，韩政涛主动接话，异常严肃地承诺：“我懂，您放心，我会照顾龙扬，会让他走上正道，不会重蹈龙葵覆辙!”
的确，她此生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龙扬了。
赵莉芸得了这个保证，感激地闭上眼睛，被韩政涛握着的那只手，慢慢垂落下来。
“政、政涛……谢谢你，妈有你这个儿子……是幸运……谢谢——”
第1258章 成王败寇，落下帷幕
生命最后的弥留之际，赵莉芸缓缓虚弱地转过头去，越来越僵滞的眼眸随着脑袋慢慢斜睨到一边，看向地板上血流一地双目圆瞪的龙葵，虚弱地朝他伸了伸手。
那里，龙葵早已经死去，身体僵冷，眼眸圆瞪，同样是朝向赵莉芸的方向。
真好，真好……
这条命当年是你所救，现在还是被你取走。冤冤相报，总算有个了断。
如果有来生，我们都投生到好人家，你不要做匪，我等你来娶。
嘴角的笑意慢慢僵掉，那只虚弱抬起的手，也缓缓落下。
“妈——”
晴晴沉痛的一声，泣不成语。
韩政涛一手搀扶着妻子，一手揽着母亲在怀，看着母亲安详沉静的容颜，他心里已然麻木，连疼痛都没了意识。
怀里弱小早产的孩子，他们连性别都来不及看，便发生了这样的事。
虚弱的婴孩，起初还能咿咿呀呀地啼哭，后来像是体力耗尽，连哭都没了声音。
晴晴心痛难忍，还要担心孩子，垂眸看下去，那小小一团的东西，面色乌青，皱巴巴几乎不能看。
“政涛……政涛——”她看着孩子不对劲儿，慌了神，其实她自己现在也狼狈极了，下身血流不尽，可完全顾不得。
韩政涛回眸来看，心神仿佛都被压缩了。好在，地下室的入口，几名医护人员匆匆赶来。
“快!快!先检查产妇跟婴儿!”
晴晴被护士小姐扶着躺上担架，怀里的婴儿也被一并送到她身边，医生手脚利落，片刻功夫将孩子打理妥当，包裹好。
“快，马上送医院，孩子需要住保温箱!”医生一句命令，晴晴立刻被抬出去。
“政涛……”晴晴抬手，喊了一句，可惜场面太混乱，那人没听见。
苏秦越立刻安抚：“晴晴，你跟孩子安心去医院，政涛有我!”
得了这话，晴晴才放下心来，由着医生把她抬走。
韩政涛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抱着怀里已经慢慢僵硬的赵莉芸。
医生过来检查，沉痛无言地摇了摇头。又去查看龙葵的情况，同样摇头。
另一边，身负重伤的龙扬也被第一时间抬上担架，插上氧气后赶紧抬出去。
苏秦越上前，半跪下身，手掌放在韩政涛肩头重重一按，“政涛，节哀顺变，你自己也受了伤，赶紧让医生处理一下。还有，晴晴跟孩子情况都不好，已经被送到医院急救，你要赶紧振作起来，去陪伴他们!”
韩政涛点点头，重重闭眼，逼退眼底的红潮，慢慢放开怀里揽着的赵莉芸。
医护人员立刻上来，将赵莉芸抬起放到担架上，盖上白布。
韩政涛欲起身，可是受伤的腿失血过多，体力不支，头晕目眩，高大挺拔的身躯重重一晃。
苏秦越连忙一把扶住他，下一秒医生便闻讯赶来，立刻给他的右腿止血，又送上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