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昱身边的羽林卫将带来的蒲席铺在了一旁地上,陈昱倚着一棵树坐着,这是许濛第一次见到陈昱这么闲散慵懒的模样,像只树下休憩的花豹。
“怎么了?”许濛这种欲言又止的模样,陈昱是很熟悉的,定然有所求,所求一定稀奇古怪。
许濛看了看自己的脚,这种宫人穿的靴子,用的布料很粗糙,也不透气,现在虽然不是太热,但是也蛮难受的,而且,陈昱这几天,有点嫌弃她,嗯,脚臭。
陈昱对着那一队羽林卫道:“你们稍微散开些,不必围得这么紧。”
羽林卫应声四散开来,许濛道:“这,会不会不方便。”
陈昱皱了皱眉,道:“无妨,你洗洗也好。”
许濛一听笑了,她捂得实在是难受啊,也不能换成更好的靴子,这宫里人眼睛特别尖,稍微一点点破绽都能被看出来。
她坐在溪边,将鞋袜脱掉,把脚放进了水中,溪水冰凉,她不由□□一声,有点冷,但是也太舒服了吧,感觉自己被解放了。许濛有些嫌弃地把袜子拿出来,摊在石头上晾,她不敢把袜子下水去洗,主要是担心会来不及,到时候要穿着湿袜子。
不过泡了一会儿,许濛就不敢泡了,她把脚拿出来,将袜子套上,低着头穿靴子,陈昱原本坐的得闲适,不知在那里想什么,忽然陈昱余光中看到林中一道斑斓身影闪现。
陈昱瞳孔微缩,只见一只老虎直奔溪涧而来,首当其冲的便是坐在那里穿鞋子的许濛。
“走开!”陈昱一声断喝,许濛茫然地抬头,那老虎朝着她扑来,她愣住了,只听嗖得一声,一只弩箭射中了老虎的一只眼睛。
许濛趁机滚到了一边,形容狼狈地跑过来,老虎吃痛,在地上打滚,接着十分愤怒,用剩下的那只眼睛在场内搜索,终于锁定了陈昱昱,他身形一动便要朝着陈昱扑过来,陈昱立刻上了马,将许濛也拉了上去,身边羽林卫护着陈昱往外逃去。
他们必须要回到营地去,那里人多,太子陈昱乃是储君,国家的基石,他不能有半分闪失。
猛虎紧跟身后,只听羽林卫放出信号,过了一会儿便得到了营地那边的回应,他们一路纵马朝着营地狂奔,许濛在陈昱身前坐着,叫颠了个七荤八素,却紧紧咬着牙关。
人与虎渐渐远去,此时林中窸窣作响,陈晟和陈显带着一队人出现了,陈晟倒是颇有兴味看向远去的人,那陈显脸上惶恐之色尽显,喃喃道道:“这,这可如何是好,阿晟,这老虎……”
还没等陈晟说话,陈昊带着人便气喘吁吁过来,他身上狼狈极了,脸上还有擦伤,手中拿着□□。
双方一照面都愣住了,接着,陈昊神色阴沉,似是想到了什么。
陈晟看向陈昊,悠悠道:“大哥急什么,左右不是我们把老虎引出来的,也不知伤着太子殿下没有。走吧,都往父皇那边去了,我们也要过去才是。”
陈昊听陈晟这样说,老虎忽然跑到太子身边了,他一咬牙,真是倒霉啊,他哪儿来的胆子这种时候跑来撩拨太子殿下,他不过是觉得在包围圈中行猎没什么意思,便往密林深处去了,谁成想追着一只豹子,却惊动了老虎,这老虎叫他们赶着又碰上了太子。
世间的许多事,是必然性与偶然性的综合结果,就是这么巧,就是这么命中注定。
陈昊没说话,急急忙忙往前赶,心道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心中对那只老虎愈发恨之入骨,既然是他陈昊捅出来的篓子,自然需要他陈昊来填,他陈昊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陈昱这头,人与虎都跑到了营地前面,羽林卫围着老虎,多用弓箭□□围杀它,老虎虽受了伤却凶性不改,连连将几名羽林卫毙于掌下。
这动静很大,魏帝也叫惊动了,此次围猎没带女眷,都是他们陈氏皇族子孙以及一些姻亲子弟,见了这样的热闹便都从帐篷中出来,看着羽林卫杀虎。
那林中百兽之王现在不过困兽犹斗,垂死挣扎,魏帝见老虎虽凶猛却叫羽林卫合围,半点都施展不开,只能让这些脆弱而渺小的人类伤害他。
不知想到了什么,魏帝眼神骤然阴鸷。
此时,只见陈昱将许濛放下来,许濛找了个角落开始吐,陈昱则坐于马上,端起了手边的弩箭对准老虎的另一只眼睛,他微微一眯眼,手指动了几下,弩箭破风而出,射中了老虎的另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