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琰跪在大殿,在族人渴切的注视下,用一种能深深刺伤众人内心的声音对魔尊说出“属下无能,未找到恢复之法。”时,当她被阳爻护法碎骨时,当她的肉身被火湖上的气焰灼烧至灰烬时,阴爻都只是作为置身事外的人,在一旁静静观望。
于是林琰认为,相比其他人,阴爻缺少了太多的感情。
白玉闪烁了一下后便化成了人形。林琰见虞休辙沉思默虑着,倒了杯水递到了他面前,然后上前轻轻帮着虞休辙舒展眉头。
虞休辙道:“大量残杀阳寿未尽的凡人,势必会引起人怨,甚至还会为我族招来仙神的讨伐,而依靠附魂能增强的功力微乎其微,这根本不值得。我能想到的东西,相信阴爻也能想到,更何况她还能够观测到未来。我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林琰双手握着他的肩,面朝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在阴爻的身上虽然少了点人情味,但是绝对的忠心她一定是有的,你要相信她。”林琰顿了顿,“也许,是她知道反对附魂会对你不利。”
青墩阁上高悬于空中的离镜在无休止地转动。
“阴爻。”
站在离镜的阴爻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位样貌清秀的女人向自己走来,然后张开手拥抱住了自己。但阴爻依旧面色平静,没有回拥她。
“对不起,林琰,我触碰不到你,因为你已经没有肉体了。我不是尊主,不想假装,不会陪你玩着自欺欺人的幼稚游戏。”又是一番话十分不近人情的话。
林琰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吗,一个人的想法有时就会决定一个人能拥有的东西。虞休辙认为我没死,所以他从未失去过我。而你,”她突然停顿了下,略带失望地望着阴爻眼里的自己,遗憾道:“而你却永远的失去了我这个好友。”
说着,林琰松开了手。
“好了,我你也见到了,快回去吧,离开白玉太久了小心被别人发现。”
林琰觉得有些感动,难得阴爻也会对她表露真情,按捺不住心中的愉悦,对她说道:“谢谢你一直站在我们这边。”
阴爻摆了摆手,转身继续做她的事。
林琰盯着她看了一阵,然后才离去,心道:能把真心话与忠心的劝告说的那么刺耳,把感情包裹的那么严实的也只有她了吧。
有人外显美好而深藏丑陋,又有的人则是喜欢收起自己所有的善。站在镜面之上,映照出的人,究竟是实像的缩影还是仅是个翻转面?
☆、莫测
林琰出了青墩阁,谨慎扫视了下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悄悄顺着小路返回虞休辙的住处。
路上未被人发现踪迹,谁料在虞休辙房间门口险些撞上一位老熟人。司徵在虞休辙屋内。
林琰一脸疑惑,他怎么突然会出现在这儿?
而虞休辙恰巧瞧见了躲在门外的一个近似于无形的小身影,一下犯了愁。就在他正寻思着如何才能让林琰脱身的时候,司徵挑了个正好朝着门口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虞休辙看了眼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觉得烦,腹诽道这人满脸写着我要来找事还故意装出一副恭敬有礼的样子,真是虚伪。
司徵自然是听不见虞休辙心中嘀咕的东西,一本正经地摆弄着自己的衣袖,然后头也不抬地问候了句:“小辙最近上哪儿去了,大家都好久没到你了。”
虞休辙心道果然是来找事来了。
为了不被司徵发现林琰,虞休辙尽量不再一直注意门外,挨着司徵坐了下来,顺着他的话地接道:“我不就一直都在这儿吗,哪像司徵叔叔那么清闲,还有空去人间游山玩水。您那么久都不回来,我差点还以为您和哪个凡人看对眼了,所以如此留恋人间。”
“是吗?”司徵拄着头回忆着,“我前几日回来过,还从人间带来了一坛好酒,想找小辙喝酒谈心,结果松芜说你不在,真是可惜了我这好酒。”
虞休辙心里冷哼一声,真是会避重就轻,还一直揪着自己不放。但面上又讨好的给司徵的杯中续了茶,笑道:“叔叔什么时候喜欢找我喝酒了,谁不知道族中阳爻才是最懂酒的,为何不去找他,难道是怕阳爻发现叔叔去了人间”虞休辙顿了顿,紧接着又道:“不过,既然我让叔叔白白浪费了一坛好酒,就应当赔罪。这样,我让泗工替我去贮藏着美酒的天禄房去寻一壶酒来,我们好好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