凫丘心里一念:不好,她正在破坏我的水阵。
白华冷笑道:“怎么不继续了,阁下不是要试我的木鸢吗?”
凫丘见对方是个明白人,于是就此停了手,因为他也知道,如果继续都下去,自己还不一定是那女人的对手,更何况自己还在她的镜中,还得靠她带自己出去。不过这镜子看来真是件好东西,真可谓是不虚此行了。
“白华姑娘真可谓是女中豪杰,是在下技不如人”他突然为自己方才的唐突道了歉,又解释道:“突然出手只是太想一见这木鸢的威力,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姑娘见谅。可能姑娘你也看出来了,我的那具木鸢无非是照着你当初留在王掌柜客栈的那一具仿做的,而且其内空无一物,并没有想姑娘一般,将魂魄聚于其中。方才我只是偷偷用了一点小法术,将木鸢变成了蝴蝶而已,勉强能飞行一阵。我相信这骗的了别人但一定骗不过姑娘的眼睛,但白华姑娘却未当面拆穿我,给了在下一个极大的面子,真是感激不尽。”凫丘对着白华做了一番诚恳的坦白。
而白华却丝毫没有对此感到动容,冷冷说道:“没拆穿阁下自是有我自己的目的,并非全然出于好意。据我所知,凫丘是为仙人,怎会是你口自称的魔族余孽。从进屋到现在,你就从未说过一句实话,所以我就得费些气力自己去问出答案。”
“白华姑娘果真是冰雪聪明又见多识广啊,什么妖魔鬼怪在姑娘面前都得乖乖现原形了。先前姑娘说要结我为友时,我还打心底里高兴了好一阵,原以为能和白华姑娘敞开心扉地做一番友好的交流,但后来才发现,是我自以为是了。这么长的时间,白华姑娘也说了不少假话吧,这就是姑娘对待朋友之道?”男人反问了回去。
白华:“那得看是什么样的人了,像阁下这样满口无实的朋友,我还真没有那个胆量交。分明是客,却一步步套我的话,跟我入了镜中,却一句话都不说就来偷袭,真不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而她对面的男人就显得十分镇静了,缓缓说道:“我究竟安什么心现在重要吗,既然姑娘你有心邀我进这镜花水月之中,我怎会扫兴推辞。我们现在是在镜中,最了解这件宝物的是姑娘你,姑娘你现在动动手就能把我一辈子困在这里了,你还怕什么?”
这分明是主动给了自己一个提条件的机会,白华心想。
“告诉我你是谁,我就带你出去。”白华一步一步走近他,威吓道,“我要听得是实话。”
“好啊,想听实话那我就告诉你,我其实是”男人好像对她的这一举动颇为满意,言语中带着一丝轻佻,边说边渐渐挨近白华,然后将字一个个拖长着,“魔尊虞休辙。”
“不可能,魔尊虞休辙早就不在这世间了,你怎么可能会是他!”白华惊恐道。
就在她陷入震惊还未来得及采取任何反应时,男人就咬上了她的右肩。白华瞪大了双眼,惊恐万分地看着对方,想要挣脱却发现全身竟变得毫无力气。
随后,她好像出现了幻觉,她听见那个男人在轻声低语:“过来陪我吧,就永远的留在这里,只有我与你两人,没有其他人会来打扰,你要的清风无忧的日子就在眼前。”
一具具木鸢掉落在湖边,毫无生气的躺落了一地,而她就这样把自己困在了这样的一场幻境美梦之中。
☆、拨开云雾见青天
几只石虎盘踞在悬崖边上,时而仰头望着天际,时而俯瞰底下的整个山谷。天边的云霞委婉挪移,谷中的树叶还没枯萎就已经一批批被撒落在地。
崖上,一个男人注视着谷中的一切。
忽然他有些兴奋地说道:“很快就又有客人要来了”,然后侧过头吹走掉在肩上的一片叶子,跳下了他所骑着的白虎。
他的旁边还有一个魁梧的男人,坐在一边的石阶上捣鼓一柄狼筅。
“老北,你说下一次来的人,我们用什么方式跟他玩玩好呢?我觉得咱们是时候该换个新的迎接方式了。”那个年轻的男人说道,语气中带着些急不可待的意味,说话时的神情就像看着猎物即将入网一般。
他在这里待久了,除了他身边这个家伙,就没别的人与他做伴了,所以一直觉得寂寞孤独,想要更多的人能陪他游戏。
最开始的时候,他借着一个误入重门的农户将“重门之中有仙药”的谣言传播开去,以此哄骗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来谷中寻药,结果接触了几天以后,他觉得那群凡人无知愚昧又自私,在心中积攒了许多不满。于是,在一天半夜,他谎称自己寻找到了仙药,成功引诱那群人跳入他之前挖好的地坑,然后自己站在地坑之上,举箭挨个将他们射死。而那群人濒临死亡之时流露出绝望神情、种种失控的举动、毫无尊严的哀求给了他极大的快乐。自那以后,原本哀愁眉苦目的年轻人就有了追求——品尝到世间各样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