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休辙无数次的梦魇中,始终重复着一个男人为了寻找一个女人而被追杀被折磨,最后一边喊着林琰的一边堕入地嵌的场景。梦里,那个男的却是始终没有脸,每次他想睁大眼去看清楚那人的脸时,就会突然间从梦中惊醒。以至于虞休辙一直不知道那男人究竟长得是什么样子。但是,那个女人的脸他却能看得很清晰,跟他眼前的这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虞休辙像是着了魔一样,不由自主地就对她说道:“我记得你。”
不知怎么的,自从他见到那女人的那一刻,他就卸下了所有的警惕心。
那个女人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个细节被虞休辙敏锐地捕捉了去,他眯起眼审视着对方。
虞休辙不解道:明明只见梦里见过她,为什么会她会给我一种亲切感。难道以前他们就认识了吗?
“你怎么可能...”那个女人开了口。
在梦中,虞休辙从未听到过那个女人说过任何的话,所以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她的声音。但刚才她一开口还是令他感到惊艳,并使他在一瞬间就认定了刚刚的那个声音才是最适合她的。
“怎么不可能啊?我在梦里就见过姐姐好几回?”他撑着脑袋,作沉思状,然后又慢悠悠地继续说道:“好像是在一个深渊,周围黑漆漆的,另外还有另一个男人,老是喊着师父和一个人的名字。他好像是一直在找你,有好多次,他为了去追你,险些掉入地嵌之中,如果不是我过去拉了一把,他可能早就...”
“早就怎么样了?”
那女人的声音发着抖,虞休辙抬眼望去,发现她眼中正含着泪。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们又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他能感受到那女人此时的痛苦,不知为何他也有心痛的感觉。原本他只想多说说话,好拉近各自的距离,但没想到以出口就说错了话。
于是他脑子一转,安慰道:“没怎么样啊,都说了是梦,第二天他再次出现在我梦里的时候就又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了。他可厉害了,那个深渊中好多怪物想要追杀他,但都被他逃脱了。”
说完,虞休辙还冲着那女人一笑。
见那个女人心情渐渐平复,又问道:“姐姐你是叫林琰吧?”
“嗯。”林琰点了点头,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凫丘在他们两人说话时,就默默走开了。双手抱臂倚靠在窗边,平静地巡视着屋外。
虞休辙见状,忽然觉得一阵怪异。在自己梦中出现的那个女人既然是眼前的这一位,那么按理说那一个男的就应该是凫丘了。但为什么凫丘会在自己跟林琰说话的时候故意避让开?
“姐姐可以告诉我,我跟你们是什么关系吗?”
听到这儿,凫丘突然扭过头来看着自己,黑着脸,像是一脸不善。
“凫丘你紧张什么,我难道又说错话了?”虞休辙毫不掩饰地问道,因为他想弄清楚一些事情。好不容易遇到了他们,就不能轻易放过能让他找回过往的机会。
“没事,你们接着聊。”闻言,凫丘立马又把视线放到了别处,淡淡地回答道。
林琰却是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她缓缓解释道:“我是你的师父,但是你也可以像现在这样叫我姐姐。他是我们两人共同的朋友。”说着,她指了指躲在一旁的凫丘。
“那我还是喊你师父吧,叫你姐姐听起来多不尊重,而且...我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周围的人也都是陌生的,那时候我觉得,茫茫人海唯独自己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人。但是现在我重新遇到了你们...”,虞休辙突然笑了笑,林琰既没有拦着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不论是你们有意为之还是凑巧,但总归是让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既然现在我有了师父,还是想好好去珍惜。”
“好。”林琰虽然笑着应了他,但心里却是格外的沉重。她不想再欺骗虞休辙,所以害怕他会问自己回答不了的问题。就在刚才虞休辙问自己与他的关系时,林琰有过一秒的犹豫,她犹豫着是否要告诉他自己是她的师父,虞休辙天生敏感,一旦告诉了他,那他就一定能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就是他噩梦中的那个男人。但在权衡之下,她还是选择了告诉虞休辙实话。
曾经,她在虞休辙面前说了太多的谎话,到最后只能用沉默来面对这个自己深爱的人。她的谎言害了太多的人,她的亲人,她的族人,以及她眼前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