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明帝不轻不重的话,让太后心口一紧,她知道,皇上已是对她生疑了。
贤妃心里却重重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与乐宜公主一左一右扶着太后往外走,一边道:“太后辛苦照顾了皇上近十日,实在是辛苦,臣妾亲自送太后回宫歇息……”
众人离开后,不等晋明帝开口询问,水卿卿已是上前对晋明帝关切道:“皇上,您感觉身体如何?可有不适的异样?”
陆霖给晋明帝开具的药方里,不但有助晋明帝苏醒的解药,更是有给晋明帝补身子的温补药材。
所以,苏醒过来的晋明帝,除了嗓子干涩难受,身体状态却并不差。
他颔首道:“朕无事了——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何事?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了?”
水卿卿看着晋明帝脸上如常的气色,心里放下担心,向晋明帝急切恳求道:“皇上,其他事情我路上再向您解释,如今求您随我出宫救救侯爷!”
晋明帝一怔,越发的察觉到他这次昏迷定是有事发生。
而放眼整个大晋,能压制定国侯梅子衿,只怕除了太子李宥,再寻不出第二个人。
想到这里,晋明帝已是起身,神情一片凝重,沉声道:“如此,你帮朕更衣,咱们即刻出宫。”
水卿卿全身骤然放松,朝晋明帝重重磕下头,感激道:“谢谢皇上!”
马车离宫,一路朝着三皇子府急驰而去。
而等候在宫门口的四皇子李宣也亲自带人护送着晋明帝的马车。
马车里,听水卿卿说明一切后,晋明帝脸色已是一片铁青,拳头收紧,勃然大怒道:“好个忤逆子,敢情他竟是要趁着朕旧疾复发之际,弑父夺位?!”
水卿卿后怕道:“所幸皇上及时醒来,一切尚可挽回。”
晋明帝压抑着心里的怒火与痛心,沉声问道:“他与梅子衿之间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两人会约在三皇子府相见?”
水卿卿没有迟疑,将梅子衿当初发现李宥与白浩清出现在刺杀现场,以及他们嫁祸白凌薇,还有无名的真正身份,以及李宥以李茵要胁无名见面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皇上,在刺杀案当日,无名为了救我与他手下兄弟惨遭雪洗,十几人仅仅存活他一人,据说,是太子亲自下令要留无名活口——所以,若是想彻底搞清刺杀一案的真相,或许今日我们能在三皇子府上得到真相!”
听了水卿卿说了这么多,晋明帝心里已是一片冰凉,满腔的愤怒早已化为无尽的失望与痛心。
近年来,虽然晋明帝对这个嫡皇子越来越失望,但他的还是对他抱着希望,那怕陈皇后事发后,晋明帝还是给了他机会,没有废除他的太子之位。
可是,晋明帝却没想到,太子竟是比他母亲陈皇后还心狠手辣……
三皇子府很快到了,这座曾经太子做皇子时的府邸,在太子入住东宫后,冷清许多,平日里只有守府的仆人在,不复之前的繁华热闹。
四皇子李宣按着之前与梅子衿商议好的,从后门悄悄靠近三皇子府,李宣的手下悄悄处理了守着后门的太子守卫,剥下他的衣裳给四皇子李宣,李宣将守卫的衣裳拿给晋明帝与水卿卿,愧疚道:“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进入府内接近皇兄,委屈父皇了!”
晋明帝并不在意这些,换好衣裳后,一行人扮成守卫的样子,悄悄潜入府入,由里面的内应引着往三皇子府偌大的校场而去。
冬日的校场,四周铺满积雪,一片萧瑟之气。
而彼时正值午时,北面高高的阅台上,李宥悠闲坐在绵椅上品着香茗,眸光冰冷又得意的看着下方擂台上孤身前来赴约的无名。
而他身后的高架上,则吊着冻得脸色发紫的刘茵。
无名出现的那一刻,吊得全身发麻的刘茵,死寂的眸子里迸出闪亮来,激动又不敢置信的看着无名,抖着苍白的嘴唇欢喜道:“无名大哥,你真的没死……真是太好了……”
无名身着灰青长袍独身立在擂台上,看到被高高悬吊起来的刘茵,眸光里一痛,冲李宥喝道:“李宥,我来了,你快放了她!”
闻言,李宥动也没动,眸光越发冰冷的盯着脸色苍白的无名,勾唇冷嗤道:“着什么急。你我主仆好不容易相聚,你就没有什么话同本宫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