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呈竣喝光杯中的威士忌,起身向前来谈论明年度合作案的新伙伴握手道别。
“真的不续摊?”来自新加坡的黎诚宜问。
阮呈竣拍拍他的肩,望着与他前来的同伴笑道:“不了,你们继续喝,好好玩。”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到林嫚嫚那边习惯了,他竟开始不能适应续摊玩到午夜的交际应酬,只想早点回到那个一到夜里便留着一盏灯的地方。
黎诚宜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不可思议地说:“不是吧!才九点多,阮总就想走了?”
阮呈竣淡淡扯唇,态度坚定。“公司还有事得处理,你们难得来台湾,别让我扫你们的兴,这摊由我买单。”
黎诚宜虽然刚与阮呈竣合作,却深知他强势的作风,他一旦决定的事,旁人绝对没有干预、左右他想法的可能,因此也不再强人所难。
阮呈竣起身离开,向柜台交代将帐记下后,便搭电梯下楼。
也许是最近这阵子忙着新的开发案的关系,几杯黄汤下肚,他有些微醺,向来坚定的意志也染上倦意,让他感到疲乏,思绪恍恍。
当的一声,电梯在童装部的楼层停下,走进一家人。
阮呈竣向来装满公事的脑子,破天荒的注意起站在他身前的那一家人。
那对夫妻的年纪与他及林嫚嫚差不多,儿子约莫是三、四岁,身上穿着同色同款、仅有尺寸不同的上衣,用衣服向众人宣示他们的关系。
若是以往,他会觉得这样穿看起来很蠢、很幼稚,但不知怎么的,此时看着那一家人,他竟觉得这么穿挺好的,似乎也可以感觉他们是亲密贴近、同心同体,让人感到温暖满足。
这样的想法在脑中浮现,他心中忽地涌上一股想要拥有那样感觉的冲动。
而在那样一股冲动下,他在电梯抵达一楼后,伸出手,按下往童装部的楼层按键……
晚上十一点,楚蔓到婴儿房看过儿子,正想下楼泡一杯黑糖水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窸窣声。
心一紧,她急忙下楼,果不期然看到阮呈竣走进门口的高大身影。
“你怎么过来了?”她走上前,替他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猜想他今天应该是有应酬或饭局。“晚上有要工作吗?还是帮你煮一点解酒提神的茶?”
这段时间与他相处下来,她知道他就算到她这边过夜,也维持一贯的作息,很自然就开口问了。
阮呈竣听着她贴心温柔的话,心不由得一荡。
微茫的醺然思绪隐隐冒出个想法,这就是有家、有人关心的感觉吧……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淡笑。“今天休息。”
讶异工作狂也会有想休息的时候,她的心却在下一瞬间绷紧,脸微微烫红地说:“可是……我那个刚来耶……如果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做?”
变成林嫚嫚后最痛苦的一件事便是经期来时,第一天的痛,让从不知道经痛为何物的楚蔓深刻感受到经痛的痛苦。
听她小心忐忑的语气,阮呈竣没好气地瞥她一眼。“我也不是时时处在发情的状况好吗?”
楚蔓忍不住嘟囔了句:“明明就是……”
因为带着几分醉意,阮呈竣没了平时的犀利精明,难得没听见她的嘟囔,直接把手中的纸袋递给她。“给你。”
楚蔓瞪着他手中的纸袋,楞楞地问:“什么?”
“衣服。”说完,他原本想上楼回房,却发现她的脸色有点苍白。“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他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再次一楞。“噢,那个来,有点痛。”
他蹙起眉,语气难掩担心,“痛?需要带你去看医生吗?”
在饭店,他曾经看过女性员工因为生理痛到面无血色,不知道林嫚嫚竟也有这方面的困扰。
听到他要带她去看医生,楚蔓急忙说:“没那么严重啦!我泡一点热热的黑糖水来喝就好了。”
“黑糖水这么神奇?”
“嗯,因为黑糖水可以让身体温暖,活络气血,让经血排得比较顺,痛的感觉就会舒缓了。”
他点了点头,又问:“那家里有黑糖吗?需要帮你泡吗?”
平常都是她在张罗他的一切,今天看她的脸色苍白成这样,纵使他有些微醺,还是可以小小体贴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