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裳美眸一亮,灼如火焰,“是呀,臣妹怎么没想到呢?”她眉心一蹙,苦恼道,“可是,倘若他……不愿意,那如何是好?”
慕容辞在她耳边低语两句,慕容裳闻言,眉飞色舞道:“谢谢太子哥哥。若他日臣妹心愿得成,一定重谢太子哥哥。”
慕容辞语笑轻轻,“咱们是兄妹,何须客气?”
……
上书房。
大殿寂静,只有知了的鸣声远远地传来。书案旁放着一台冰鉴,冷冽的冰气袅袅散开,驱散那磨人的暑热。
书案上奏折如小山,随着慕容彧高效率的批阅,那座小山渐渐低矮,奏折分类放置,整齐爽洁。
内侍换了一杯茶,他盯着奏折伸手去端茶,饮了一口匆匆搁下,提起御笔沉稳地书写,走笔如龙。
接着,换一本奏折。
他十分专注,侧颜似凝聚了山岳群峰的奇秀险绝,浓缩了人间天上的斑斓美景,经神工巧匠雕琢而成。那浓密漆黑的睫羽有莹然飞舞的流光滑过,那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流闪着墨玉般的辉光,好似世间再无其二,令人怦然心动。
这时,殿外传来侍卫和内侍叩拜的声音:“卑职拜见昭华公主。”
接着是内侍阻拦的声音,昭华公主语声傲然,“本宫有要事见御王,都让开。”
慕容彧看向静静侍立于一旁的内侍,“让她进来。”
内侍领命出去,不多时,慕容裳带着近身宫女元秀进来。
元秀手捧朱漆木案,垂着头躬身下拜:“奴婢拜见王爷。”
“起吧。”慕容彧声色淡漠,“公主来上书房有要事?”
“王爷为父皇打理朝政,殚精竭虑,堪为人臣表率。本宫身为公主,理当代父皇来提醒王爷,务必保重贵体。”慕容裳娇靥如花,欢颜如嫣红富丽的芍药绽放,玉颜莹莹,“这是本宫吩咐御膳房做的玫瑰露,还有冰镇过的新鲜瓜果,王爷歇一歇,尝尝本宫的心意。”
“放下吧。公主美意,本王领了。”他一如既往的清冷疏离,“日头正盛,公主金枝玉叶,还是回寝殿多加歇息。”
冷凉的目光倾注于眼前女子,昭华公主身穿翠色荷叶袖夏衫,下系碧色丝裙,丝裙覆着雪白薄纱,如雪如雾,增添几分飘逸灵动。她一身的翠碧娇软,衬得肤光胜雪,宛若一枚上佳的碧玉静静卧于冰冽流泉里,碧色愈发纯粹莹亮剔透。乌光水滑的灵月髻珠翠点缀,插着一支镶嵌着碧玉的叶脉金簪,更添几分林下风致,秀姿楚楚,娇弱动人。
今日的妆扮不同于往日的华贵艳丽葳蕤,取其青翠灵动,似碧玉天然雕琢。
慕容裳相信,自己的眼光绝对不会有错。
如御王这般阅美无数的沙场将帅、帝京贵胄,寻常的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因此,今日她花了不少心思在妆扮上。
看见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她喜上眉梢,仪态更加绵软,微笑更加温柔,语声更加清脆,“王爷尝尝玫瑰露吧。”
尔后,看向元秀和内侍,示意他们退出去。
内侍在上书房伺候御王五年,深知他的脾气性情,可不敢因为公主一个眼神就退出去。
直至御王递来眼神,内侍才退出去。
殿门半掩,殿内暗了几分,浮荡的天色光影里,慕容裳痴痴地凝视他。
“王爷,此生此世,本宫非你不嫁。”
她语声柔软,坦坦荡荡地表明对他的思慕与长情。
最简单的语言,最刻骨的情愫。
“公主厚爱,本王愧不敢当。”慕容彧站起身离开书案,语声依旧淡漠如秋水,“此乃婚姻大事,太子和礼部正为公主筹备驸马招选比试,不久就会为公主择定驸马,还请公主安心等候。”
“王爷胸怀天下,容不下本宫一个弱女子吗?”他的意思,她明白,顿时觉得似有一桶冰水自头顶浇下,四肢冰凉,可又因为他的懦弱而气愤,怒火不断地上窜,“王爷是不敢抗旨么?王爷独揽朝政,权倾朝野,杀伐决断,竟然也会……”
“公主误会了。公主的驸马是四大世家子弟也好,是名门公子也罢,却一定不是本王。”
“为什么?”
“公主万千宠爱,帝女韶华,是燕国最尊贵的公主,多少青年才俊官员思慕,多少世家子弟求娶。本王心里有家国,有社稷,有苍生百姓,唯独没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