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兰氏姐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没有。跟往常一样,研习曲谱。”
“你们四人同住一间通铺房,昨夜就寝时有没有发现她们的言行举止跟平常不一样?”
千紫和白小柔想了想,摇头。
慕容辞几乎快泄气了,接着问:“今日一早,你们起身时没看见她们,不觉得奇怪吗?”
千紫回道:“若萱和若薇很刻苦勤奋,一般起得比奴婢早。今早奴婢以为她们起来了,早就去研习曲谱了。”
慕容辞又问:“后来你们没看见她们,不觉得奇怪?”
千紫说道:“奴婢去珍藏曲谱、乐器的殿室研习曲谱时没看见她们,的确觉得奇怪。再后来一直没看见她们,奴婢还和小柔说起她们,还问了其他宫人,其他人都说没看到过她们。虽然奴婢有点疑惑,但以为或许她们是去办事了,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
慕容辞想了想,继续问:“昨夜睡了之后,你们可曾听到异响而惊醒?”
白小柔和千紫对视一眼,摇头表示没有。
问了这么多,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慕容辞和沈知言又失落又无奈。
之后他们去兰氏姐妹住的通铺房察看,同样的,没有收获。
翻找了兰氏姐妹的衣物、首饰和被褥,也没有收获,倒是发现了十几两银子,应该是那个在得月楼听她们唱曲儿的公子打赏的。
沈知言把两名死者的遗物带走,之后又问了几个宫女,然后回东宫。
临走之际,慕容辞忽然想起一件非常关键的事:兰氏姐妹如何知道教坊司招新?
莫凡是这样回答的:“奴才派人在街上贴了告示,招新那日共有二十几个人来参选。经过奴才的三关考核,最终选定四人。”
她暗暗寻思,莫非兰氏姐妹是看见街上的告示去参选的?
直至日薄西山,侍卫都没有找到两个头颅。慕容辞传令下去,再度扩大搜索范围。
“殿下,倘若凶手是宫里的人,那么凶手应该不会把死者的头颅弃在宫里。”他推测道,“有可能凶手已经带出宫去抛弃,有可能毁了……”
“怎么毁了?还能把头颅剁碎了蒸煮煎炸?”她撇撇嘴。
“烧了就行。”沈知言非常佩服殿下的重口味,想想就觉得那是一件不可描述的事。
“对了,明日要让兰梦色进宫来认尸吗?”
“最好让她们来认尸。明日上午我带她们进宫吧。”
忙了一日,没有任何线索,慕容辞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早早地就寝。
朦胧间,她好像察觉到床前有人,有一道黑影久久地坐在那儿。她想醒来,努力睁开双眼,可是怎么也睁不开,好像灵魂被什么诡异的东西扯住,就是无法清醒过来。
接着,她好似听见一道低沉、焦急的声音,好像在叫她的名字,阿辞,阿辞,阿辞……
她猛地惊醒,看见无边的昏黑里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雪颜,忽然产生一种如释重负、想要依靠的感觉。
慕容彧握住她的柔荑,语声沉柔,“做噩梦了?”
慕容辞的呼吸平缓了些,抽出手准备下去,却听见他问:“想做什么?”
“本宫口渴……”
“你别下来,我去斟茶。”
他快步去斟了一杯茶,回来后将茶杯递到她唇边。
她接过来全部喝了,茶杯被他拿回去放到案上。
“什么时辰了?”她往外望去,如意睡得很死,想来被他点了睡穴。
“还早,亥时正。”慕容彧的语声格外的温柔。
慕容辞还是下了床,站在窗前。夜风沁凉,度窗而入,寒意冷了衣袖,冷了脸颊与指尖。
鬓发在夜风里飘飞,衣袖拂动,寒冷让她的脑子更加清醒,“你还不出宫回府?”
“今日政务繁多,批完奏折时天已经黑了。”慕容彧站在她身旁,衣带当风,丰姿轩湛,“你查案归查案,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别累倒了。”
“区区案件,累不倒本宫。”
“听闻宫里发生凶杀案,而且是无头女尸。”
她颔首,惊讶于此时此刻的宁和心情,竟然可以和他心平气和地交谈,“此案颇为离奇,两名死者本宫在半个月前在得月楼见过两次,没想到她们会死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