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忽然想到什么,眼眸一亮,“这两日你听闻京城里孩童吟唱的歌谣了吗?”
“庄主忘了吗?天下第一庄网罗天下能人异士,在这些能人异士里,就有通晓天下事的,更何况是洛阳城里的事。”被庄主质疑,容湛快呕血了,“庄主定是这两日忧思过重,一时不察。”
慕容辞的思绪不在这上面,凝眉道:“那首歌谣应该是人为流传的,你派人查查从何处传出来的。”
他点头,“我会派人去查,不过倘若幕后之人有意行踪隐蔽,相信不容易查到。宫里发生的事,我能帮得上忙吗?”
她寻思一瞬,明眸掠起迫切的光,“今日凌晨时分下雨,从清元殿殿檐流下的雨水是红色,如下血雨,几个内侍亲眼目睹。几个内侍架梯察看过殿顶,没发现什么异样。”
容湛含笑的脸庞严肃起来,“竟有这种诡异荒诞之事。你觉得此事是人为?”
慕容辞颔首,眸色凝重,“怎么做才能让清元殿下血雨?”
“这件事倒是稀奇有趣,若我想到什么,立即告知庄主。”他隐隐有点兴奋,他这个天下第一庄的管事并没有那么多事做,闲极无聊,有这种诡异荒诞之事让他钻研思索,能不激动么?
“先有天降血玉,后有清元殿下血雨,与那首歌谣暗合,我觉着那首歌谣有预示之效。接下来或许会发生鱼食人?”她端着青瓷茶杯,茶水的袅袅热气在她面前氤氲成雾,使得她的小脸迷离而恍惚。
“庄主,血玉,血雨,鱼食人,玉窃国,那首歌谣应该在暗示一个人。”容湛总是嬉皮笑脸,此时难得的一本正经,眼眸无与伦比的锐利。
慕容辞心神一震,平静的心湖荡起波澜。
原来他也想到了。
清元殿下血雨事发之后,她的脑子里就盘旋着那首歌谣和一个人的面容。
那首歌谣,明显地指向一个人。
她不敢深入地思索,担心会变成血淋淋的现实,担心天河倾泻,长空骤变,山河倾覆,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无法力挽狂澜。
看见庄主急速变幻的神色,容湛犀利道:“庄主早就想到,只是不敢深入去想。倘若这首歌谣当真指向那人,那么,幕后之人要警示你和朝廷,是那人的仇敌?”
慕容辞默然不语,端着青瓷茶杯的右手悄然用力。
“那人的势力已然坐大,你想与他对抗,或者想要将他连根拔起,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眼下我的实力还不足以跟他对抗,我不会轻举妄动。”她将茶杯放下,眸色冷郁。
“这两年你暗中联络朝中重臣,培植势力,不过那些官员实力微弱,实在不值一提。若能得到四大世家的支持,尚可一搏。”
她又何尝不知?汲汲营营五年,或许连自保的能力都不够。
容湛为庄主的命运、安危担忧,不过眼下朝廷没有异动,只是冰河下波澜暗涌,实在不得不防。
他安抚道:“庄主,眼下之事最要紧。”
慕容辞点点头,“我先回宫。”
“对了,御王府的人每日都来询问你回来了没,每次来两次,也是够了!庄主,你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吧。”容湛愁苦道。
“他又能如何?就让他查去。”
她勾唇冷笑,告辞离开。
马车已经停在漱玉轩门口,她正要走过去,却看见一辆外面装饰十分普通的马车行驶缓缓停下。
那辆马车好像是御王府的。
她立即低下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马车。
“殿下。”
一道沉朗的声音刺破明媚的日光传来。
慕容辞不得不止步,看见慕容彧朝自己走来,披着一身的金灿日光,踏着一地斑斓。
雨后长空明净如洗,湛蓝如汪洋,白云悠悠,似棉絮被初夏的风扯着舒卷。
“王爷日理万机,也有闲暇来漱玉轩消磨时光?”她挑眉冷淡道。
“本王路过罢了,看见殿下在这儿,便过来打个招呼。”慕容彧风光霁月地说道。
“这个时辰,王爷不是应该在宫里批阅折子吗?”
“殿下在漱玉轩会友?”
慕容辞直接无视他的问题,道:“时辰不早了,本宫该回宫了。”
他看着她登上马车,薄唇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