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之前,她猜到,他应该会猜到几分。没想到他真的猜到了。
这个该死的御王太精明了。
慕容彧忽而邪魅地勾唇,“本王的意思,太子殿下会明白的。其实本王有过怀疑,昨夜那场行刺是近在眼前的人部署的。”
慕容辞心神骇动,干巴巴地笑,“王爷真会开玩笑。”
他的黑眸眯了眯,“不过,本王相信,太子殿下没有那个胆量。”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王爷说的是。”
慕容彧离去之后,她吩咐如意:“昨夜本宫带回来的那身玄袍,烧了。”
如意看见殿下的脸庞浮动着冰寒的戾气,无奈道:“是。”
殿下在东宫韬光养晦五年,没想到首次出击就功败垂成,还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不恼怒呢?
现如今,陛下昏聩,不理朝政,摄政王总揽朝政,嚣张跋扈,朝中官员大多是见风使舵之辈,除了阿谀奉承还是阿谀奉承。无论是朝野还是民间,没有人胆敢对摄政王说一个“不”字。就连殿下这个东宫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都不能对摄政王说一个“不”字,殿下又怎能不憋屈、不悲愤?
这日,慕容辞懒懒地靠在贵妃榻上,半个字也不说,直至黄昏时分。
琴若匆匆奔进来,神色略有慌张,“殿下,出事了。”
慕容辞唬得弹起身子,“什么事?”
“柳叶巷和桃花巷两个地方都被一锅端了。”琴若沉重道。
“什么?”慕容辞霍然站起,眸里寒光闪烁,“是慕容彧做的?”
琴若郑重地点头。
慕容辞重重地拂袖,“如意,伺候本宫更衣。”
琴若劝道:“殿下,这风口浪尖的,您不能出去。”
如意给她打眼色,意思是说:殿下决定了的事,谁能阻止或改变?
不多时,慕容辞打扮成女子模样,戴上人皮面具,往书房走去。书房有一条隐秘的密道直通宫外,每次她出宫都是从密道出去。
桃花巷那户民宅很普通,从外面看绝不会发现里面隐藏着什么,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是三号招供的。
宅内凌乱不堪,一地狼藉,很明显发生过激烈的打斗,不过尸首都清理了,只剩下发黑的血迹。
这个地方是她经营五年的成果,和柳叶巷那户民宅一样,用于训练女杀手。
没想到,她一次失败的谋划,让大部分人陪葬了。
顿时,泪水夺眶而出。
她攥紧拳头,骨节啪啪地响。
慕容彧!
有声音!
慕容辞迅捷地飞上屋顶,这时她看见下面的墙头站着一个人。
玄色广袂在三月料峭的寒风里噗噗飞扬,那张白皙的俊脸沉寒如铁。
慕容彧!
他没有动,她也没有动。
她不得不承认,他的五官俊秀瑰美,半生铁血的沙场生涯把他的面容磨得冷厉刚硬,那种属于军旅的凌厉、狠辣是她无法拥有的。
慕容彧记住了她的容貌,她就是昨夜跟他抵死缠绵的那个冷媚女子。
在春光的照耀下,她比昨夜更是娇艳、明媚几分。
“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一想起昨夜的销魂蚀骨,他就筋骨酥软,心潮澎湃。
他自嘲地笑,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一日。
“你只需记住,有朝一日,我们会用你的人头来祭旗。”慕容辞似笑非笑,心头落满了冰雪。
“那是本王的荣幸。”慕容彧的黑眸迸出猎鹰般的厉光,“你是东楚国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明白了,三号先招供出柳叶巷和桃花巷这两个地方,接着说自己是东楚国人,他就会相信。
“姑娘何不考虑一下,成为本王的……”
“你献上自己的人头,我或许会考虑一下。”
慕容彧低沉地笑起来,“若你怀了本王的骨肉,可来御王府找本王。”
慕容辞讥诮地冷笑,“即使我有了你的骨肉,你应该去阴曹地府找寻。”
他语笑从容,“果然是非一般的女子,本王越发喜爱了。”
她正要飞奔离开,忽然看见他如箭离弦似的飞来,不由得惊怒交加,迅速提气飞奔。
只是,她低估了他的轻功,不多时就被他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