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通这一点,就生出了几分无措,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个问题已经被天禄选择性忽略了,思路更是全然被他带走了:“他们在看守什么……他们把东西藏在这儿,不怕被人发现吗?!”
“被谁发现?”天禄冷笑了一声,“如果可能发现那东西的人,本来就跟他们是一伙儿的呢?”
“不可能……”玉星辰刚想提起周欣茹的名字,却突然头皮一炸,整个人陷入一种不可思议的怀疑与否定中——她想起自己与周欣茹那“施恩”与“婉拒”的隐晦对话,又想到自己是被周欣茹“刻意”留在原地的,心里怀疑的影子就突然把她湮没了。
她涉世不深,最多刚刚见识了职场“利己主义”和“翻脸无情”的一丝丝端倪;她总是下意识记得千里湖堤上那个险些失去孩子的惊惶母亲,却总是选择性遗忘那个踩着另一个女人的尸骨上位、且一直是犯罪嫌疑人之一的富豪情人——而她们从来都是一个人。
玉星辰眼神闪了闪,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地声音传来:“这小娘们儿真他、妈是个硬骨头,软硬不吃,老子拿药闷了她,现在才老实!别说,要不是那半脑袋白头发看着有点儿倒胃口,她这小模样还是挺可人疼的!”
一群人不干不净地笑了几声,纷纷拍着土站了起来。
玉星辰却被“白头发“几个字说的心里紧了一紧,隐约觉得这陷入困境的姑娘,多半儿是钱峰的未婚妻徐萌,然而她现在没有确切的信息,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硬着头皮听下去。
其中一个问道:“手上的这单买卖儿不让动就算了,下一单买卖儿呢?来信儿了没有,动手还是不动?”
“别提了。”刚才那骂骂咧咧的男人似乎嘬了一口烟,“那边儿说有条子要过来,让我们等等再动手……这群人就是墨迹,要是按咱们老大的脾气,等什么等,早收网走人了,什么条子饼子,让他们找去吧!”
“就是。”一个声音附和道,“那富豪他婆娘刚死在这儿,这么不吉利的地儿,谁没事儿往这儿跑……”
然而他话音没落,一阵手机铃声横空出世,直接打了他的脸。
一群人陡然静了一下,意识到这铃声不是附近发出来的,便齐刷刷地将脸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突然爆喝了一声:“什么人?!”
玉星辰手忙脚乱地翻出自己口袋儿里的手机,看着上面“宋希”的名字闪啊闪,心里叫苦不迭——她忘了把手机调成静音,更忘了宋希说过要来找她,更更没想到她作死撞到了这要命的巧合,顿时惊慌起来。
“败事有余的死女人……”天禄有几分恼怒地咕哝了一声,发现玉星辰竟然还脑子里熬浆糊地站在原地摆弄手机,顿时怒了,“跑啊!那边追过来了!你也蠢吗?”
玉星辰被天禄这一声骂陡然惊醒,撩开腿跑的有些慌不择路——她这时候根本没什么机会计划逃跑路线,那群盛怒之中喊打喊杀的文身男们还差几十米就要追到眼前了。
这一片地方没有躲藏,一目了然,玉星辰很有自知之明,作为一个并非运动健将的毛丫头,她完全跑不过一群常年以打架斗殴为熟练业务的壮年地痞,所能仰仗的优势唯有对地形的熟悉。
周欣茹那边她根本不敢去——如果她的猜测是没错的,撞到周欣茹无非是羊入虎口;如果事实证明只是她被害妄想症地冤枉了“好人”,让这群纹身男发现周欣茹,不过是多一个人慌不择路。
玉星辰在拐角处一转,直接拐进了连接几栋建筑的回廊,回廊建在背阴一侧,内里四通八达,但是没有通电,即使在白天也显得漆黑一片,只能向前,跑错了只能拐回去重走。
纹身男们凶神恶煞气势汹汹地追了进来,顿时有几分抓瞎,被她闪了一下,没看到她究竟走了哪条路,就这一下,他们其实已经跟丢了。
然而他们人多,遇到岔路就分成两队,挨处搜寻。
玉星辰听着外面逐渐慢下来的脚步声,心跳地像胸口揣了八百万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她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幸运的是,她找到了这片建筑群中唯一一间能反锁的屋子,她记得这间屋子是专门预留给保安人员的临时办公室;然而不幸的是,这间屋子所在的地方是回廊的尽头,没有窗,外面又是个死胡同,外面到处都是搜寻她的文身男,她不可能不惊动纹身男全身而退,而如果纹身男们意识到她很可能躲在这间唯一有锁的屋子里后,凭外面那十几个人,撞开这脆弱的门板儿也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她将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