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他忽然道。
侍卫们都停手,静候下文。
兰卿晓心里诧异,他究竟想做什么?
刘岚彻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燕南铮淡漠道:“刘惠嫔是太后娘娘外家的女儿,又是天子嫔妃,贵不可言,青鸾殿的宫人伺候不力,理当杖毙。”
凌疏影蹙眉道:“殿下,这样会不会过于……”
刘岚彻打断她的话,忽然有点明白燕王的深意,厉声道:“我刘家的女儿岂能让这些卑贱的宫人坑害?统统拖出去杖毙!”
那些侍卫得令,不由分说地把所有宫人拖出去。
太监宫女们哭天喊地地求开恩、喊冤枉,独独翠屏不言不语,那双眼眸却似古井般深水无波。
他们被拖出殿外,兰卿晓想不明白,为什么燕王忽然改变主意?究竟有什么用意?
就在这时,翠屏忽然奋力挣脱侍卫的钳制,拼命往前飞奔。
“她跑了,抓住她!”
一个侍卫大声喊道,几个侍卫赶忙去追。
这事太过突然,不过她的脚力如何及得上侍卫?很快,两个侍卫抓住她,把她押回来。
兰卿晓眉心紧颦,翠屏不想死,所以跑?
再卑微的奴才奴婢,也不想死,可是翠屏伺候刘惠嫔妃十余年,不应该觉悟这么低才对。
莫非……
翠屏被押着跪在地上,还在愤愤地挣扎,好似很不甘心被抓回来。
凌疏影若有所思,不出声。
“你在刘家伺候这么多年,难道不知你的生死由主子说了算吗?”刘岚彻不悦地眯眼。
“……”翠屏倔强地昂起头,流露出几分不屈。
“哟,还挺有骨气的。”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可惜呀,蠢就是蠢,你以为拼命跑就能保住一命吗?”
“翠屏,你怨恨你家主子,恨不得刘惠嫔早点死,是不是?”燕南铮语声娓娓,不带一丝温度。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刘岚彻俊眸微瞪,凌疏影震惊不已,而兰卿晓勾唇一笑,好似早已猜中。
其他人皆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尤其是当事人翠屏,心事被戳中,面上闪过一抹震惊,接着慌张地低头。
刘岚彻大怒,拍案而起,怒指着她,“你最好一五一十地招了,否则本将军把你大卸八块!”
她冷静道:“奴婢什么都没做过,大将军莫要诬陷奴婢。”
他气得险些冲过去踹倒她,不过他一贯的作风是不打妇孺,即使他气得牙痒痒,也没对她怎么样。
燕南铮犀利的目光好似洞悉了一切,“你不想在宫里伺候刘惠嫔,不过刘惠嫔不让你离开皇宫,非要你伺候,因此你心生怨怼。”
“好啊,你竟敢心生怨怼!”刘岚彻气得暴跳如雷,“再不如实招来,本将军诛你九族!”
“未免连累你的家人和亲朋,你还是如实招供吧。”兰卿晓劝道。
“是!奴婢卖身给刘家,六岁起就伺候小姐。”翠屏悲愤道,心里翻腾的痛恨一股脑儿地倾泻出来,“奴婢恪尽职守伺候小姐,只希望小姐出嫁后准许奴婢为自己赎身。之前小姐也答应了,可是小姐要进宫成为天子妃嫔,改变了主意。”
“宫里衣食无忧,芸儿待你也不错,你为什么非要出宫?”刘岚彻怒道。
“奴婢与表哥早已订下娃娃亲,奴婢想着小姐嫁人后便为自己赎身,回乡下与表哥成亲。然而,小姐要嫁进皇宫,一定要奴婢伺候,不要别的婢女伺候,不让奴婢赎身。”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因为极度的愤恨而面容扭曲,格外的狰狞,“表哥还在乡下等奴婢,若奴婢不回去,表哥就会另娶他人。小姐答应过奴婢的,怎么可以反悔?”
“即使惠嫔娘娘答应过你,也不表示一定要放你离开。”凌疏影道,“奴婢就是奴婢,再者你是卖身的奴婢,没有资格要求主子怎么做。”
“你心生怨恨,便谋害芸儿是不是?”刘岚彻厉声喝问。
“苏绣司送来两身新衣,翠屏在其中一身新衣做手脚,用木槿花粉和糯米粉害刘惠嫔,以此发泄私愤。”燕南铮道。
“是!是奴婢做的!”翠屏爽快地承认,睚眦欲裂道,“奴婢就是要小姐遭罪!”
兰卿晓朝叶落音、拂衣微微一笑,太好了,翠屏认罪了,落音就没事了。